她本想制造和姜清呓“單獨行動”的機會,或者至少讓姜清呓因為賀淮憬的傷而對她産生更多“信任”和“依賴感”。
現在多了個最難搞的江谕!但她反應極快,立刻換上感激的表情:“太好了!有江隊長和姐姐一起,一定能很快找到解藥救賀哥哥的!” 她抱着兔子邦尼,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季钺雖然對不能研究懷表有點遺憾,但對跳舞任務興緻勃勃:“抽象之舞?交給我!小妍妍,宋識,看我給你們表演什麼叫‘時間的狂想曲’!” 他一把搶過宋識手裡的懷表,拉着黎妍就往舞廳大門沖。
黎妍掙紮着:“喂!誰要跟你跳抽象舞!還有!把懷表拿穩了!别摔了!” 三人吵吵嚷嚷地消失在棒棒糖大門後。
賀淮憬看着江谕,眼神複雜。
這家夥平時懶散,關鍵時刻腦子轉得比誰都快。
他點點頭:“謝了。” 沒有江谕的安排,他确實更被動。
姜清呓沒有反對,她走到賀淮憬身邊,目光再次落在他肩胛的傷口上,停留了兩秒,然後看向白尋雪,聲音依舊清冷,但似乎少了一絲之前的完全無視:“帶路。”
這是她目前唯一表現出對白尋雪“線索”的認可,盡管可能隻是為了效率。
白尋雪的心髒因為姜清呓這兩個字而劇烈跳動起來,臉上泛起興奮的紅暈,聲音甜得發顫:“是!姐姐!請跟我來!廚房就在這邊!” 她抱着兔子邦尼,歡快地地朝着舞廳相反方向的一條由巧克力餅幹構成的走廊走去。
兔子玩偶的紅眼睛,在陰影中閃爍着晦暗不明的光。
江谕慢悠悠地跟在後面,雙手插兜,仿佛在逛菜市場,但他那雙半眯着的眼睛,卻像最精準的雷達,鎖定了白尋雪和她懷裡的玩偶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巧克力餅幹走廊彌漫着濃郁的烘焙香氣,但其中夾雜着一絲焦糊和……某種香料燃燒的辛辣味。
走廊盡頭是一扇巨大的、由姜餅和糖霜制成的門,上面歪歪扭扭地寫着“瘋帽匠的秘密廚房”。
推開門,一股更加複雜濃烈的氣味撲面而來。
這裡比外面更加混亂和超現實:巨大的攪拌機在自動攪拌着彩虹色的面糊,裡面不時蹦出幾隻尖叫的糖果青蛙;烤箱的門自動開合,噴出灼熱的氣流和烤焦的蛋糕煙霧;會走路的擀面杖追着逃跑的面粉袋;天花闆上挂着成串的香腸,仔細看會發現那些“香腸”是凝固的、顔色可疑的果凍條。
“解膩茶……解膩茶……”白尋雪抱着兔子邦尼,在混亂的廚房裡“焦急”地四處張望,淺紫色的眼眸快速掃過每一個角落,“我記得提示說是在一個‘最冷靜的角落’……”
“最冷靜的角落?”江谕慢悠悠地走到一個正在瘋狂噴吐奶油泡的巨型打蛋器旁邊,那打蛋器攪動得如同龍卷風。
他随手拿起旁邊台子上一個被冷落的、裝着透明液體的玻璃瓶,瓶子上貼着一個标簽:【極度濃縮檸檬汁(慎用)】。
“這裡看起來沒有冷靜的東西。”他晃了晃瓶子,裡面粘稠的液體散發出極其強烈的酸味。
姜清呓的目光則被廚房中央一個巨大的、冒着咕嘟氣泡的坩埚吸引。
坩埚裡煮着墨綠色的粘稠液體,散發出刺鼻的辛辣味。
坩埚旁邊,散落着一些曬幹的、形狀奇特的草藥,其中一種銀灰色、帶着細小絨毛的葉片,散發着極其清涼的氣息,與周圍的甜膩格格不入。
“那裡!”白尋雪也看到了那些銀灰色的葉子,她指着坩埚旁邊一個被冷落在角落、落滿糖霜的小茶櫃,“提示說的‘最冷靜的角落’!那個茶櫃!” 她小跑過去,不顧糖霜弄髒了她潔白的裙擺,小心翼翼地打開茶櫃的門。
茶櫃裡沒有茶具,隻有幾個小小的、密封的錫罐。
其中一個錫罐上,畫着一個抽象的、被斜線劃掉的糖果圖案,下面寫着一行小字:【終極解膩配方(内含薄荷腦、苦艾、銀月草等)——專治各種甜膩不适、能量淤積、消化不良】。
“找到了!”白尋雪欣喜地拿出那個錫罐,獻寶似的捧到姜清呓面前,眼神亮晶晶的,充滿了期待和“求表揚”的意味,“姐姐!您看!就是這個!銀月草的氣息能中和那種陰冷的甜膩能量!”
賀淮憬靠在門邊,忍着眩暈和麻痹感,戰術目鏡掃描着錫罐和裡面的幹草葉片。【成分分析:高濃度清涼活性物質,能量中和屬性顯著(理論可行)。警告:未知能量印記殘留(微弱)】掃描結果似乎支持白尋雪的說法,但那個“未知能量印記殘留”讓他心頭一緊。
姜清呓沒有立刻去接錫罐。
她看着白尋雪沾着糖霜的裙擺和因為急切尋找而微微泛紅的臉頰,還有那雙盛滿了真誠的淺紫色眼眸。
她伸出手,卻不是去拿錫罐,而是從自己戰術腰包的一個小夾層裡,拿出了一顆……獨立包裝的、沒有任何标識的水果硬糖。
她将那顆糖遞向白尋雪,聲音平淡無波:“擦擦手,糖霜。”
這個舉動,微小,卻石破天驚!
賀淮憬瞳孔微縮!姜清呓主動給白尋雪糖?!雖然可能是出于“保持幹淨”的效率考慮,但這行為本身……太不“姜清呓”了!
江谕晃檸檬汁瓶子的手頓住了,饒有興緻地挑了挑眉。
白尋雪更是瞬間呆住了。她看着姜清呓遞過來的那顆樸素的水果硬糖,又擡頭看看姜清呓那張依舊沒什麼表情卻近在咫尺的臉,巨大的、無法言喻的狂喜如同海嘯般淹沒了她。
姐姐給她糖!主動給的!這比拿到懷表更讓她心醉神迷。
“姐……姐姐……”白尋雪的聲音都在顫抖,眼眶瞬間就紅了,淚水毫無征兆地大顆大顆滾落下來,這次不再是演戲,而是混雜着病态占有欲得到滿足的極緻感動。
她小心翼翼地、如同捧起稀世珍寶般接過那顆糖,緊緊攥在手心,甚至舍不得擦手。
“謝……謝謝您!我……我……” 她激動得語無倫次,看向姜清呓的眼神熾熱得幾乎要将人融化,那裡面翻滾着毫不掩飾的癡迷、狂喜和一種扭曲的滿足感。
她甚至忽略了手中的錫罐,隻是癡癡地看着姜清呓,聲音帶着一種近乎夢呓般的、直白到令人心悸的甜蜜:“姐姐,您真好……這顆糖,我會永遠珍藏的!比我的生命還重要!您不知道,我……我有多……” 她的話語頓住了,似乎意識到自己情緒的失控,但那份濃烈到近乎實質的情感,已經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讓整個混亂廚房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而怪異。
賀淮憬和江谕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這份“喜歡”,似乎比他們預想的還要……沉重和危險。
姜清呓看着白尋雪激動的淚水和她眼中那毫不掩飾的熾熱情感,幾不可查地微微蹙了一下眉。
她似乎不太理解這種強烈的情緒反應,隻是基于效率,再次指向白尋雪手中的錫罐:“茶,給他。” 她指的是賀淮憬。
白尋雪這才如夢初醒,連忙抹了把眼淚,寶貝似的把姜清呓給的糖收進她洛麗塔裙子最貼身的口袋裡,然後才将錫罐遞給賀淮憬,語氣恢複關切:“賀哥哥,快!用這個泡茶喝!姐姐好不容易找到的!” 她再次把功勞巧妙地歸到了姜清呓身上。
賀淮憬看着那罐散發着清涼氣息的幹草,又看看白尋雪臉上混合着糖霜、淚水和病态滿足的表情,再看看姜清呓平靜無波的臉,以及旁邊江谕那仿佛洞悉一切又懶得點破的眼神,隻覺得這荒誕的副本,最抽象的部分恐怕才剛剛開始。
他接過錫罐,沉聲道:“多謝。” 不管這茶有沒有問題,他都得試試。
同時,他也将白尋雪對姜清呓那份過于直白和沉重的“情感”,列為了比兔子玩偶更值得警惕的“最高級别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