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明明有信息素，怎麼會是beta…淩封百思不解。

回軍營的路上他都一副被雷劈中的鬼樣子，一會摸摸腺體，一會抽抽鼻子，直到被關回禁閉艙時，他腦海裡還滿是白斯言的影子。

剛離開軍部的白斯言不會知道，有個男人在為他“神魂颠倒”，他端坐在飛船裡正急匆匆往白家趕去。

這條穿梭了整個第五星球的航道，即使幾年過去也仍帶着腐朽灰敗的氣息，白斯言看着船下蕩開的星雲，悄悄遺憾怎麼它還沒被炸斷。

“白少爺，再過半個星時就要到達祖宅，請你提前做好準備。”

飛船上的管家悄無聲息踱到白斯言身邊，他看似恭敬，實則毫不遲疑地布下命令。

白斯言看着對面人努力抑制卻并不自然的笑臉，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在外星域奔波的幾年，已經足夠将他僞裝成溫和有禮的乖順模樣，不管是面對這所謂的“管家”，還是即将抵達的白氏家族，白斯言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可顯然，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能力…

當時隔幾年再次踏上白家這片土地，白斯言胸中的惡心和憤怒半分不減，他被人領着穿過刻意複古的小門，沒一會就走到了曾經熟悉的花園。

花園旁的家已經被推成平地，白斯言冷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藏在袖中的手越攥越緊。

“二少爺，請往裡面走。”在白斯言站住不動時，前方引路白管家突然出言催促，他身體朝東方的角門一躬，擡手便将門推開。

原來自己已經是二少爺了嗎？

前面的孫子死掉，後面的老三自然就成了第二…

白斯言輕呵一聲覺得萬分好笑，他沒再給管家眼神，大踏步向前沖到了花廳之中。

才一打眼，他就被跪在廳前那一排排孝子賢孫所震驚到。

明明早在幾百年前，帝國就打破了大家族壟斷的局面，可沒想到，遠在第五星系的白家旁支竟敢如此大膽的複辟這些繁文缛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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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言，快過來。”

白斯言的目光在搜尋時與自己母親對上，那個跪在人群中的憔悴女人霎時露出驚喜的笑臉，但很快又克制住。

她慌忙低下頭去推身旁的男人，在給孩子讓出一個位置後，白斯言識趣地躲入人群之中，裝作孝順的樣子也跪了下去。

“家主今天是不見客的，午後我們就能回家了。”白夫人小聲和兒子說道。她回想起前幾天白斯言視頻中的可憐模樣，再見人時更是滿目憐惜。

自六年前将白斯言送走後，白夫人時常會夢到孩子恨她，可他們這一脈在白家本就弱勢，兩人實在沒能力保護住這個孩子。

“我沒事的，您放心吧。”

感受到衣服拉扯的白斯言也輕聲回應，他的态度溫和有禮，跪姿端正恭謹，也讓一直暗中關注着他的幾位長輩稍稍放下心來。

隻是溫馨的場面并沒有持續太久，就在花廳敬拜散場時，消失了許久的白管家突然出現，攔住一家人的去路。

“家主請你們進去說話。”

白斯言知道這一出是因自己而起，他面上沒露出半點不願，隻是平靜地拉起父母，随人一起去面見家主。

一路上幾人無心看各處風景，唯有白斯言在踏上傳送帶時俯瞰了一眼白家現在的全貌。

真醜…像是被縫合起來的怪物。

等進入怪物中心，大門打開後白斯言最先與幾個中年人對上眼神，那幾人的表情從驚訝到憤怒，最後似乎恐懼得并不敢說些什麼。

他們側身将一行人讓進去，卻不成想有兩個小輩的alpha正等在附近。

“他還敢回來？終于不像隻狗一樣躲在外面了嗎？”

“怎麼不躲一輩子呢？”

“别忘了他可是廢物beta，興許是在外面活不下去，隻能回來混口飯吃～”

兩人譏笑着朝前逼近，強勢地擋在離白斯言還有半步的位置上。

白斯言坦然直視，目光在二人身上停留數秒後，誇張地恍然大悟，“哦，原來是我的好哥哥好姐姐～”

他語氣越是陰陽怪氣，對面的二人就越急，白斯言不僅不退，反而還向前踏出一步主動縮短距離。

那兩人沒想到他是這副态度，為首的白詩奇在被那雙銳利的眼睛盯住後，心裡的怨氣一點點熄滅。

呼吸間，他好像又看見了那個将二弟按在水中的男孩。

二弟越是掙紮，他手下越是用力，直到仆人将白斯言拉開時，他的手中嘴裡都是猩紅的血迹…

想到這，白詩奇下意識就将來自A級alpha的威壓丢過去，他看見白斯言身後的幾人捏着喉嚨大口喘氣，可白斯言卻不受絲毫影響。

他甚至抱起臂膀微笑着提示道，“哥哥怎麼忘了呢？我可是廢物beta，你這招對我來說沒用～”

語罷，他飛身上前将白詩奇慌忙間擡起的脈沖槍打飛，“别動，今天我可不想和你鬧事。”

“不然，也一定讓你嘗嘗二哥當時的滋味～”

陰冷的聲音從白詩奇耳邊輕輕擦過，既像是親密的低語，又像是魔鬼的呢喃，白斯言微笑地看着手下撲騰的alpha，表情終于與六年前那個雨夜合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