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晦氣。
“贓人洗腳……”
啥玩意兒,自己這文化水平堪憂,她看着那幾個字有些氣急。
她決定回去還是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免得顯得這麼文盲。
洞裡在螢石的照耀下顯得亮亮堂堂,那溫泉上方此時漂浮着袅娜白氣,仙境一般。
重芸解了衣衫,将頭發放下來,朝着那池子裡走去,走到池邊,腳下卻發出“咚”一聲響。
池子裡發出沉悶的聲音,顯然自己剛才将什麼東西踢到了池子裡。
是石頭吧。
她伸出一隻腳,在水裡探了探水溫,倒是比白日裡摸起來更燙了幾度,夜裡寒涼,這溫度倒是不錯。
她将自己整個身子沉到水中,覺得這一日的疲憊一掃而空。
出水的時候,她眨了眨眼,水珠順着她的長睫毛滑到嘴角。
她伸手将臉上的水拂開,周圍的煙霧将她的臉隐在粼粼水波上。
她伸出一隻胳膊來擦洗,臉上美滋滋。
一截白色的布料卻在池子中間詭異地飄起來。
她吓得一抖。
靠,啥玩意兒!
她定睛一看,的确是一截白色料子,那料子中間,依稀還有兩隻光着的腳。
是個人沒錯,但這人怎麼飄在這裡?是活人還是死人?
她有些想跑,但又擔心那人是溺水了,畢竟那人腳朝上頭朝下。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她試着朝那兩隻腳挪了幾步,兩隻手抓住那腳,将那人翻轉了過來,有水的浮力作為輔助,倒是沒怎麼費勁。
她一手抓住那人的肩膀,一手順着那脖子,扶住那人的腦勺。
水中的煙霧将她的視線切割,她看不真切,隻覺得水中雖然溫度挺高,但那人的脖子上的體溫卻冷得吓人。
莫不是死人?
她吓得手一抖。
她奮力将那人拖到池邊,水順着她的額頭流到她的眼睛裡,她使勁眨了眨眼,才看清這人的長相。
是個男人……
甯,甯讓……
電光火石間,她覺得有點腦子漿糊,怎麼會是他?他不是在後山嗎?
她趕緊用食指去探他的鼻息,還好,有呼吸。
“喂喂!”她掄起巴掌使勁拍了拍他的臉,毫無反應。但他離開溫泉池子後,嘴唇開始越來越白,甚至結上了一層白霜。
溺水?他此時一身白衣濕哒哒貼在身上。
重芸學遊泳的時候,在教練那裡學過一點溺水急救知識,倒是憑着依稀的印象,在他放平,在他胸腔處使勁按了幾下,用了吃奶的勁兒。
毫無反應。
對了,還有吹氣。
她深吸一口氣,靠近他結了霜的嘴唇,那驚人的寒氣一股腦往她肺腑鑽,冷得她牙一陣哆嗦。
如此按壓加吹氣循環,卻絲毫沒見他有何醒轉反應,重芸有些着急,将他的身子使勁晃了晃,試圖倒出他嘴裡的水。
“甯讓!你醒醒。”雖然平常不太待見這人,但這畢竟是她照顧了好一陣子的老闆,總不能就這麼見他死在這兒吧。
重芸不敢洩氣,繼續向他嘴裡渡起熱氣,她覺得身上一陣火熱,腦子有些飄忽,差點有點坐不住。
他猛然睜開眼,便看見眼前這個滿頭濕發黏在面龐上的女人。
她此時閉着眼睛,捧着他的臉,将他兩片薄唇含在嘴裡,朝他吹着熱氣。她模樣如水鬼一般,發絲上的水珠,一滴滴往他臉上打。
他觸電一般,腦子裡閃過一陣轟鳴,忙伸出一隻手将她推開。
這一推,他手中傳來一種柔軟的觸覺,竟覺得似烈火一般燙,仿若油烹。
待看清了,才發現,她竟然,未着絲縷!
剛才推的,是……
“你……你醒了啊。”她似乎有些欣喜,随後又是一陣尴尬地将頭發全數搭在胸前。
剛才急于救人,竟忘了自己沒穿衣服。
躲無可躲,她幹脆泥鳅一般躍身下水,躲到水中的騰騰煙霧中。
她想,甯讓好男風,不會對自己這副身體有什麼想法的。
“你……你在做什麼!”他語氣氣惱。
她從水面上探出一個腦袋,“我好心救你啊,哦,就是渡氣……你剛才落水了,人都快沒了!”
“誰讓你來這裡的!”他一雙眼睛裡透露出七八分的狠厲。
“我來洗澡啊,誰知道你在這裡。”
甯讓扶住自己的額頭,他此刻冷得厲害,全身都在發抖,他起身在池邊摸索了片刻,“我的藥呢?你可在這池邊見過一個金色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