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紋的,算是親人吧。”露比擡起頭回想,“可以摸的。”
山姆眼睛發亮,欲言又止。阿比蓋爾幹脆地問道:“露比,以後我們可以去農場看看嗎?”她看了一眼塞巴斯蒂安,眼睛彎彎的,“還有塞巴斯,對吧?”
塞巴斯蒂安神色淡淡,不置可否。山姆期待地看着露比,露比仿佛看到一隻金毛大狗,眼巴巴地望着她。
她一陣惡寒,把自己腦海中的想象用力擦掉,點點頭:“當然。”
随後阿比蓋爾拉着露比玩雙人祝尼魔賽車。據阿比蓋爾介紹,祝尼魔是星露谷這一帶的傳說,一種外形像小蘋果一樣的小精靈。
“……星露谷?”露比不自覺地重複了一遍,并感覺這一幕有點眼熟。
“你甚至不知道我們這片山谷的名字嗎?”阿比蓋爾眼睛都瞪大了。
好吧,這一幕的确非常熟悉。
露比聽着阿比蓋爾驕傲地介紹着:“我們鹈鹕鎮這片山谷,冬暖夏涼,名字就叫做星露谷,很好聽吧?南邊是海,北邊是山,氣候非常舒适哦。”她說着,眼裡流露出向往:“我在書裡看到,星露谷的西北面還有一片沙漠……不過我沒去過那麼遠呢。”
阿比蓋爾說着有些低落,又很快高興起來:“來吧,我們看看誰更厲害!”
露比握住遊戲機上的手柄,看屏幕畫面緩緩啟動。原來是祝尼魔開着小車,在過山車一樣的軌道上,不斷行駛和跳躍的遊戲。
軌道有缺口,露比就操縱着小蘋果一樣的祝尼魔跳起來。
這遊戲不難,然而過山車卻總也開不到頭。她轉頭想問問阿比蓋爾,卻見對方早就松開手柄,站在她背後,看得聚精會神。
“露比,你也太厲害了吧!”紫頭發的女孩雙手交握在胸前,“我都結束好久了,你這邊還一條命都沒丢掉!”她興高采烈地誇着露比,“你是我見過的遊戲機玩得最棒的人了!”
阿比蓋爾還想聊些什麼,卻瞥見酒館裡的時鐘已經指向了六點。她有些戀戀不舍地說該回家了,又跟塞巴斯蒂安說了句什麼,朝山姆揮揮手,離開了。
阿比蓋爾離開後,露比也就繼續端着沒喝完的咖啡,坐在沙發上小口啜吸。咖啡還帶着一些餘溫,香氣變得内斂柔和。它原本會有些苦澀,但與牛奶融合在一起後,滋味變得剛剛好,非常香濃。
露比捧着小巧的杯子,不禁回想起從前常喝的速溶咖啡,酸苦的滋味,與無數個疲憊但不得不強打精神的夜晚聯系在一起。
眼看露比又神遊天外,山姆和塞巴斯蒂安也沒有再去搭話,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露比回過神時,剛好聽到一些。
“……喬家的超市開起來以後,鎮上原本的商戶生存都困難很多。”塞巴斯蒂安的聲音。
“可是喬家可樂很好喝哎!以前都買不到的。”山姆的聲音。
“隻有你覺得好喝。”塞巴斯蒂安随口說道,“前些天喬家公司在山那邊采礦,夜裡轟隆一聲,把進山的路全堵死了。再這麼亂挖下去,山都塌了。”
塞巴斯蒂安打進最後一球,收起球杆。山姆朝露比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揮揮手,塞巴斯蒂安也向露比點點頭,兩人離開了。
露比把咖啡喝完,又在酒吧坐了一會兒。剛進門時隻覺得喧嚣吵鬧,待久了卻漸漸習慣。
她聽着酒吧歡快的音樂。周圍的嘈雜聲音混合在一起,像一波一波的海浪,将她托舉起來。
叮鈴一聲,門上的金屬小鈴铛又響了起來。一個豪放的聲音說道:“來杯伏特加!”
露比循聲看去,她聽出這是威利的大嗓門。
果然,威利在門口的小桌旁落座,依然帶着那頂軟塌的小帽。他的藍眼睛靈活地掃了一圈,很快看見角落裡的露比,笑眯眯地跟她招了招手。
露比也朝他點頭,不知道為什麼,威利進來以後,酒館的壁爐都像是更亮了。他總是給人一種特别的感覺,像一團溫暖但不灼人的火焰。
興許是喝了咖啡有點興奮,又或者是看到熟悉的人有些高興,露比又坐了一會兒。她對周圍環境也起了一點興趣,擡眼打量。
先前跳舞的人已經散去了,進門時遇到的“謝恩”正靠在壁爐旁喝啤酒,旁邊擺着好幾個空杯子。吧台上一個人垂着頭趴在桌上,也許是醉了。更遠一點,一對年輕男女在交談些什麼。
露比環視一圈,還是對壁爐旁的木雕更感興趣。這座木雕高大極了,幾乎到天花闆。棕色的木料,雕刻的是一隻直立的熊,圓圓胖胖,像是将要撲出的姿勢,看上去相當有氣勢。它雕刻得并不細緻,有一種粗犷的韻味。
她對着木雕左看右看,實在是很喜歡。然而,别說她的資金有限,就算送給她一座,小屋裡也絕對是放不下的。
還是偶爾路過來看看就好了。
時間不早,露比離開酒館,在漫天星鬥的映照下,回到了小屋。她第一次打開電視,調台調了一圈,隻有四五個頻道。
忽略了一個神神叨叨的算命節目,她在一個生活類節目停下,主持人正字正腔圓地說着:“……鎮上西南邊,河川與大海交彙的地方,偶爾有野蔥冒出來!散步踏青,采一把野蔥,剛好為您佐餐……”
露比沉吟,這倒是不采白不采。貓貓從邊上探出頭,她順着熱乎乎的貓腦袋一直摸到貓尾巴,心想,明天就去,晚了不就被采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