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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比無語望天,半晌說道:“……那就烤點防風草吧。”
兩人坐在門廊台階上,人手一根木棍,棍上插着防風草。
台階下火盆燒得很旺,露比緩緩轉動着木棍,防止烤焦。
太陽漸漸西斜,農場西邊的樹林投下長長的影子。塞巴斯蒂安學着露比,在防風草表面灑上黑胡椒和鹽。
烤了十幾分鐘,棍子上的防風草轉為金黃色,散發出淡淡的香氣。
露比用手指戳了戳:“烤好了。”
由于回家還要吃晚飯,塞巴斯蒂安把他的那份防風草分成兩半,給羅賓拿去一半。晚風中,兩人坐在門廊台階,吃着剛烤出來、軟綿綿又香甜的防風草。
很好,熱乎的食物下肚,一直到睡覺前都不會餓了。
露比吃飽了,靠着身後的柱子發呆。塞巴斯蒂安也沒有說話,看着田地外的草海。
草海随風湧動,草葉被夕陽照射,帶上了一層金邊,明明滅滅。
“今天完美收工!塞巴斯,走了。”羅賓招呼道。
塞巴斯蒂安向露比道别:“再見,露比。防風草很好吃,謝謝招待。”
他的睫毛被夕陽鍍上一層金色,密密地垂下來,看不清表情。露比知道這家夥吃東西挑剔,但一時也看不出他是否真的喜歡。
那麼就當他很愛吃吧。露比粗暴地得出結論,向他揮手道别。
天邊那顆最亮的星星已經出現,日頭西沉,呈現瑰麗的橙紅色。
涼爽的春夜,正是鋪路的好時候。
露比幹勁十足,埋頭鏟沙。這些天的路鋪下來,她鏟起沙簡直是揮灑自如。鐵鍬斜插進海沙裡,右腳踩上鐵鍬頭,讓它更深地楔入沙灘中。
鏟起大半鏟沙後,全身使力,借着慣性甩進推車的車鬥裡。
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後,車鬥裝得越來越滿了。露比推着獨輪小車走在寂靜的小路上,頭頂繁星閃閃。
不知道潘妮小姐病情如何了。路過拖車房,她默默想道。
順利地鋪好了五米的路,露比在農場南側的河邊釣了一會兒魚,又帶着一小車卵石回了農場。夜晚活躍的魚并不多,她釣上了三條鲢魚,是從前經常吃到的品種。
夜深了,露比收拾停當,鑽進被子。夜裡早已經不需要壁爐了,小木屋内卻不是一片漆黑。窗外月光淡淡地灑在地面上,銀色的光輝如同輕紗一般。
她習慣性地在腦海裡迅速過了一遍白天做的事,檢查是否有所疏漏。該做的事情都處理妥當了,露比放松心神,不知為何,眼前浮現出今天看到的,塞巴斯蒂安露出的笑容。
說起來,這三位朋友中跟露比最有默契的,或許就是寡言的塞巴斯蒂安了。
他其實并不吝惜字句,隻是習慣性地不願多話罷了。實際上,無論是誰向他求助或提問,他都會耐心地答複。
那時,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笑了。但是既然發生在她的農場,那就歸功于自己吧!
不知怎麼的,她有些開心。睡意漸沉,她帶着一點笑意睡着了。
*
清早起來,露比的郵箱裡又出現了喬家的藍色信封。
莫非又是優惠券?莫裡斯同一招也用不膩嗎。
心裡吐槽着,她拆開了信封。快速浏覽完信件,露比利落地将它們丢進了垃圾桶。
這次的内容倒是有了些新意,莫裡斯言辭懇切,聲明之前的行為都是他自作主張,已經被總部嚴厲地批評了。他還承諾以後不會亂漲價,希望大家一起監督他,再給喬家超市一個機會。
信任的基礎往往很難建立,摧毀它卻很容易。莫裡斯實在是高估了自己,這樣一封信,是不足以取信于憤怒的鎮民的。
若是他付出了某種代價,再被人欺淩……或許充滿正義感的鎮民們會倒向他呢。
露比設想着,渾不知自己的想法簡直像個反派。
收取了昨天賣魚、賣菜得到的八百多金,露比手頭已經有八千五百多了。口袋裡留了一些錢,她将剩下的存在小箱子裡鎖好。
地裡的大蒜該收獲了,露比一株株拔出來,在田壟邊磕一磕泥土,放進出貨箱。她在田邊放了一個小型儲物箱,種子、水壺都放在裡頭,箱子外細心裹了塑料膜防水。這樣,每天拿取放回都很方便。
種下二十株防風草,再給作物澆足了水,露比在廊下靜靜坐了一會兒。春天快要過去,這些防風草,就作為這個季節的收尾了。
草莓又開了許多的白色小花,有小小的粉蝶來采蜜。算算時間,地裡的花椰菜還需要幾天,土豆倒是快長成了。
微風吹過,她心情放松,不知不覺靠着廊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