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少爺死了,是真是假?”車夫問道。
“當然是真了,我那天可是親眼看着符紙上出現了個死字,車裡坐着的這兩人來頭可不小啊,不愧是南明山道觀裡的道士,比街上的騙子靠譜多了。”小厮刻意壓低聲音,還是擋不住誇張的語調傳到丹木耳朵裡。
能不靠譜嗎,道士比起山鬼可差多了。
“憑空出現字了?”車夫也覺得不可思議。
“可不嗎,城主現在可崇拜車裡的道長了,專門派馬車來接,一會兒回去那都是貴客才有的待遇。”
“人家靠本事吃飯,你我也别羨慕了。”
“還有那吳玥,吳家公子,往日跟少爺交好,這都失蹤十多日了也不見他關心一下,哪怕托人帶信問候也成啊。”小厮打抱不平道。
“害呀,主人家的事咱們哪懂,這些事就少說吧,被老爺聽去了可不好。”
這車夫還是個明事理的。
丹木對兩人的八卦不感興趣,重新靠回車廂裡。
這條路平坦,馬車并不颠簸,丹木坐着還算舒服,看向垂頭坐在他對面的棠海,問道:“棠海,你以前坐過馬車嗎?”
棠海擡起頭,揉了揉眉心,臉色有些差,道:“坐過。”
“你怎麼了?”丹木着急地坐到棠海身旁,一手抓過棠海的手腕,一手按着他的肩,眼神上上下下掃了好幾遍也沒看出什麼問題。
棠海笑了一下,道:“沒事,車裡放的香聞不慣,有些頭暈而已。”
車裡放的香是有點濃,聞着是很多香料沒有章法混作一團的味道,配香的人大概想着多多益善,卻沒有把配比調好,導緻所有香料的味道都在打架,反而難聞。
不如棠海配的,昨晚的安神香就很好聞。
丹木把簾子掀開了些,窗外吹進來一些風或許會好受些。
好在馬車很快停下,丹木先下了車,扶着棠海下來,就見關照山已經在門外候着了。
“道長,你們來了,快請進吧,今日可用過膳了?”關照山側着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丹木看棠海神色如常,不像剛剛那般皺着眉,這才看向關照山,道:“不曾用膳。”
關照山道:“那好,那好,府上備了菜肴,二位道長可否賞個臉?”
丹木點點頭,跟着關照山進門。
門内,所有小厮列成兩列,他們一進來小厮們便整齊劃一地彎腰作揖。還真是貴客的待遇。
府上的菜是好菜,可惜和丹木在定天山吃的相差太大,幾乎都是甜口的,多吃幾口就有些膩,他有些吃不慣。
“今日請二位道長來,是想看看我兒的屍骨何在,我好讓他入土為安,另外還想請道長幫忙算算,殺害我兒的究竟是誰。”
屍骨在何處還能算出來,要算誰殺害的丹木辦不到。
山鬼的所有本事都是圍繞着死人來的,至于是誰種下的因,他們可不管。
丹木沒有立馬答應,放下筷子問道:“聽聞城中除了關公子,還有另外幾個失蹤的,不知這些是什麼人?”
“道長是需要這些才能算嗎。”關照山朝身旁的小厮擺擺手,道:“去把名冊取來給道長過目。”
“屍骨在何處可以告訴城主,誰做的不便告知,會壞了道觀的規矩,不過我們倒是能幫城主一些小忙,助您抓住這個兇手。”丹木道。
“那太好了,二位放心,我不會叫二位為難的,道長肯幫忙我就已經感恩戴德了。”
要算屍骨需要耗費不少法力,沒有必要山鬼一般都不會去算,但丹木想要知道是誰用的邪術,少不了關照山的幫助,能讓關照山對他更信任不是壞事。
況且,這點耗損對他來說不算事。
丹木咬破指尖以血畫符,符紙升到空中在他們頭上轉了一圈,直接燃為灰燼了。
“這是怎麼回事?”關照山面色凝重,問道。
“屍骨不全。”丹木說着又畫了張符,手指輕彈,紙上出現了“南水”兩字。
“關公子屍骨在南方的水中,但不完整。”
關照山面露驚色,抖着聲音問:“不完整是何意,怎麼個不完整法?”
“這就要城主自己去看了。”
關照山招手對小厮說了兩句話,又對兩人道:“道長還是先用膳吧。”
丹木明顯能看出關照山的心思已經不在這處,小厮已經把名冊給了他,他正欲起身,就見看門的守衛急匆匆來報:“城主——外面來了好些人,來向城主讨公道的,眼看就要破門而入了,城主您快去看看吧。”
關照山立馬起身,朝兩人行禮,道:“對不住道長,沒能盡好地主之誼,我去看看就回來。”
丹木起身道:“城主,我可以一同前去嗎?”
關照山猶豫一瞬,還是答應了。
關府門外,十幾人鬧哄哄圍在一起,一看關照山出來,一窩蜂擠了上來。
“城主,我兒也失蹤了啊,您請了道長來,不能不管我們啊。”
“就是就是,也讓道長給我們算算,我們也急得很,報官了也沒個結果,總得讓我們這些人心裡有個底吧。”
“我的兒啊——連個影都找不着,您要管啊——”
十幾個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有喊的還有哭的,丹木聽着都覺得頭疼。
“大家不要着急。”關照山扯着嗓子使勁喊,試圖蓋過這些人的聲音,“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此事已經在查,大家再等幾日,稍安毋躁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