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織女織就的彩霞就是這樣子吧。”米忍不住想伸手去觸摸這團漂亮得出奇的雲團,空氣中仿佛有一堵透明的牆,米發現她無法接近這兩團交錯環繞着彼此的雲霧。這堵牆和河流上面的罩子是一樣的嗎?米立刻來到河流的上方,河流上方的罩子無影無形,米依然跨不出步子。而那團雲彩有一層柔軟的阻隔,阻擋了米的探查。
這裡又形成了一個禁止進入區域,這是怎麼回事?米開始懷疑艾爾和喬,那是什麼東西?這裡的生物已經來自星際時代了,她為什麼還是相信這裡的生物全部是人呢?這個不能逾越的屏障就是證明,米驚覺她的大意,那位喬,那位來自民國的喬,那樣哭泣的柔弱的喬讓她放松了戒心。
米回想着艾爾的話,這裡生活着女巫的意識和靈魂,女巫的意識和靈魂是彩色的嗎?米低頭看向自己,一團水蒸氣一樣的灰蒙蒙霧團,這是她在這個森林裡的具現。米回過頭去看那一團明亮粉藍交織的雲團,也許那團雲是艾爾和喬在這個森林裡的具現?艾爾穿着白衣服,喬總是一身粉衣,這麼多天沒見她們換過衣服,粉色如果是喬的話,那麼藍色的光團又是從哪裡來的?艾爾又去了哪裡?
艾爾和喬才是是同類,米繼續盯了一會,然後轉身走向落葉山谷,那個米發現指路石的地方,對面有山崖和通道,那是聯接着外界的地方,那裡可能是出口。
“我要出去,”米想,“不管這是哪個科學怪人的實驗室還是所謂的女巫森林,我要離開這裡。”米盯着對面紅褐色的山石組成的山谷,飛速轉動她的腦子,她回想那片雲霧出現的時機,艾爾告訴她有指路石,然後她就找到了一塊小石頭,她一直被艾爾牽着鼻子走。
現在艾爾又告訴她要塑造女巫體,這次又要找什麼?一個身體可比指路石大多了,這次應該比較好找吧。米舉起小石頭,在透明罩子上一次又一次劃拉:“是什麼能量在支撐這個罩子?這是什麼力量呢?電?某種未知的能量?我要如何才能打破這個罩子?”
米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後悔沒有好好地學物理或者是化學,米始終覺得她被什麼不知名的力量禁锢了,被哪個科學怪人拘來做人體或者是人腦實驗。至于什麼女巫森林什麼引導者包括那個仕女一樣的喬,一定是AI,是科學怪人做出來迷惑她的,難道這裡是矽基生命基地?
一旦這樣想之後,米的思路豁然開朗了:“如果是矽基生命的話,我想想,這些矽基生命要反向研究碳基生命還是要統治碳基生命?”這一刻米甚至覺得如果是矽基生命也挺好的,人類随心所欲的标準,莫名其妙的自尊和混亂無章的秩序都可以處理掉,包括無用的人類情感。
蹲在山谷前面的米仔細數着山石上的溪流:“今天是六條溪流。”米仔細觀察每一條溪流的寬度和流速,好記清楚等明天再來對比一下這裡是不是會發生變化?
米努力感受阻擋自己的那股力量,那個罩子。她覺得選定一個定點,每天用她手裡的小石頭劃拉,愚公能夠移山,也許她也能将這個罩子劃出一道缺口。米不斷地來回用手裡的小石頭劃拉罩子,累了,她就躺在森林南面的草地上感受者河流上空天色的變換。
米苦中作樂地想:“我這是在看巨大天幕的電影呢!除了電影内容有些單調枯燥,矽基生命這一點還是差了點,在天幕上給我放成人小電影啊,不放小電影放科普知識也行啊,難道矽基生命想把碳基生命變成白癡嗎?就像人類圈養豬牛羊那樣?你們是不是想把我養肥了吃掉?你們要需要吃東西嗎?”
米忍不住抖了抖,抖掉腦中的胡思亂想:“我還是想要好好做一個人,哪怕人類自私,哪怕人類殘忍。”米把人類的惡習統統想了一遍又開始發抖,“哦不,我不想要哪些醜陋邪惡的人類,我是個自私膽小的人類,我也不想要我自己。你們快給我一個标準,讓我看看你們要怎麼篩選人類,怎麼統治人類?”米這個時候忘記了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陷入了一種人類群體和人類個體錯亂的思緒裡。
好不容易恢複平靜的米再次來到山谷:“不管山谷後面是什麼,我都需要出去。不管外面是矽基生命,還是瘋狂的科學怪人,哪怕是外星人,我隻有出去了才能直面他,躲避解決不了問題。”米握拳,讓掌心尖銳的痛提醒她,她被禁锢在這裡。米想:“無論怎樣,總是要想辦法解決問題的,我隻能做出當下我認為的最好的選擇,我一直是這樣,不是嗎?”
米回頭看向毫無生機的女巫森林,這裡也許是一個安全的堡壘,也許隻是一個小白鼠的觀察匣子。“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走出這個堡壘,打破這個匣子,而不是像一團有意識的空氣在這裡遊蕩。”這麼想着的米并沒有發現她的灰霧在拉長,在河岸邊顯出了人的影子。
米又一次開始在森林裡尋找,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她會特别留意森林裡的變化,特别是迷霧。現在河流外面的迷霧也不見了,女巫體會藏在什麼地方呢?米回想着艾爾和喬的身形,她們至少有一米七八,喬就算矮一點也有一米六八,這麼大一個身體會藏在什麼地方?不會是腦袋一個地方,肢體一個地方,身子又在一個地方吧?米回望着安靜的森林,突然發覺氣氛變得恐怖起來。
米想她要去找那個艾爾合作,也許她能策反艾爾,如果艾爾和她一樣,是一個被觀察樣本的話。米想着喬說過的地方海之國星之涯,她們兩個是從外面回來的,外面已經不是地球了,這是真的嗎?那位柔軟的喬哭泣是那麼真實,她的懷念和急切也是那麼真實,或者喬也是被抓過來的觀察者,怎麼說也是老鄉,或許喬更好策反一點。米手裡不停地試圖劃開罩子,腦子裡不斷設想着各種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