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飛速,把賣慘展現的淋漓盡緻,殷鐘玉神情卻毫無變化,反而問:“你如今連三個築基期的弟子都無法抗衡了?”
還以為她會為自己報仇的路遙:“……!”失策,忘了師尊是個戰力狂了。見面第一句話就點出她修為退步,聽見這種消息怎麼可能還幫她。
但這也恰好為路遙下一個話題鋪墊好時機。
她輕咳一聲,迅速道:“師尊,說到修為,我正好還有一件事要和你說。”
俗話說,想上岸就要坦白,既然坦白就不能留尾巴。
路遙鼓足勇氣:“我前些日子閉關修煉時,不知出了什麼問題,記憶突然有些錯亂,很多事都忘了。”
殷鐘玉眉梢微挑:“忘了什麼?”
“比如傳音、禦劍、劍訣……”路遙逐一舉例,一開始還中氣十足,但随着提及的失誤越來越多,臉上的心虛也加重不少,“應該,暫時隻有這些吧?”
她說的扭捏,殷鐘玉卻一語道破:“吃飯休息沒忘,隻忘了與修煉有關的事?”
路遙用力點頭:“也可以這麼說吧。我也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但弟子沒有說謊。”
反正她們之間有血契,殷鐘玉如果不放心,可以主動去探查。反正大不了一個死字,路遙已經做足心理建設了!
她以為殷鐘玉一定會盤問自己,又探查一番,才會相信這套說辭。
不曾想,師尊除去一開始有些無言以對般,冷冷看了她幾秒外,居然什麼都沒說,神情也毫無變化地繼續領她向前。
這是信了還是沒信?路遙沒弄懂現狀,有些慌了:“師尊?”
殷鐘玉卻已經站定,淡然道:“到了。”
路遙這才發現,殷鐘玉帶她來的,是仙府最高處。
此處除去一座涼亭可供人休憩外,格外荒蕪。沒有仙府常見的花與流水,入耳的唯有空寂的風聲與兵器架上各式武器的微弱铮鳴。
“這是?”
路遙茫然,剛開口,兵器架上一把木劍便被人指引般,迅捷飛向了她。她吓了一跳,下意識閃躲,劍卻靈敏地停在距離她三步開外。
“既然都忘了,那便重新學。”殷鐘玉開口,下一秒,一本書從天而降,砸在木劍上,似乎在等着路遙去拿,“四境大比在即,這一次,不可怠惰。”
看清書上寫着‘天問劍訣’四個字後,路遙眼前一黑:“師尊,我真的什麼都記不得了。”
她是從零開始,不是學完立馬就能投入戰場了,殷鐘玉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我知道。”殷鐘玉淡淡道,“近些年來修真界常有弟子修煉出錯,失憶是常有的事。”
路遙:“…………”失憶怎麼都成家常便飯了,搶她飯碗啊!
她焦急道:“既然如此,我為什麼還要參加四境大比?我現在幾乎沒有修為。”
雖然不知道四境大比具體什麼時候舉辦,但幾人反複提大比在即,日子肯定也很近了。她就算學了,去大比也隻能起到造型上的作用,俗稱毫無作用。
被連番推辭,殷鐘玉臉上卻沒有惱怒。棕褐的瞳仁直直注視着路遙,隻是平靜直言:“正因如此,才更應該修煉。你是門中翹楚,所獲資源最豐,于情于理都該出戰。哪怕這次逃了,也會被外人恥笑,弟子挑戰。”
“論劍台上,劍決輸赢。”她反問,“你如今不願練劍,是想直接死在外門弟子的劍下嗎?”
去,可能會死。但不去,一定會死。
路遙抽噎着有了決斷,她一手拿劍,一手接書,嘴上還不忘拍馬屁:“師尊,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努力修煉,在大比上為天問宗抛頭顱灑熱血,好不辜負宗門對我的栽培——”
聽着少女極其委屈,卻還強裝開心的語氣,殷鐘玉神情緩和些許,看上去終于不再那麼冷冰冰了:“今日,你先翻閱基礎劍招。明日,我再親自教導你。”
聽到‘明日’,路遙低下的脊梁倏地直挺起來:“那師尊,你今天做什麼?”
像師尊這種大拿,平日一定勤于修煉,一修煉起來就發狠忘情沒空理她,她肯定也可以摸魚了。
是吧?一定是這樣的對吧?
對上路遙灼灼的目光,殷鐘玉有些莫名,但以為她是失憶後有些驚慌,想自己指點她,略一思慮後,點頭道:“左右無事,可以在這督促你讀書。”
路遙臉上泛濫的笑意瞬間僵住。
師尊,我想聽的不是這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