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

他怎麼能這麼不羞不臊的給自己這個備注的。

上課鈴響，許瑜把手機放回去，拿書出來時忍不住吐槽一句:“真不要臉。”

旁邊人不僅不生氣，還笑。

更不要臉了。

*

晚上，做完一頁數學習題。準備要睡覺的時候，許瑜收到一條消息。

宋媛:[我去，你快去看周乙珩新更的狀态，這也太騷了吧，是不是在說你。]

許瑜想起下午的那張照片，心想不要把合照發出去。

點開看，還好沒有。發的是她拍的那張，但是配文——“未來女朋友拍的，還不錯。”

評論區下面熱火朝天。

蕭邦的夜曲:[我靠，我當時沒在場？誰給你拍的？]

QY:[全靠技術撐着，正面一定很磕碜，所以拍背面。]

Yy:[你又要談戀愛了？]

……

雖然沒有人知道是自己拍的，但她還是莫名的緊張。手拉退出界面的時候，不小心在狀态下面點了個贊，瞬間出現一個小紅心。

許瑜更慌了，想要點擊取消的時候一個視頻通話彈出來，又一個不小心接了。

“接的還挺快。”視頻裡的人贊許。

臉紅得跟顆蘋果一樣，她不想接的。

“我的狀态你看了？”他問。

她若無其事回答：“嗯。”

“怎麼樣？”

不懂他是什麼意思，她反問：“什麼怎麼樣？”

視頻裡的畫面，男生站起來走了幾步，畫面裡燈光暗了一點，仔細聽，能聽見風聲。

“狀态，文案，照片，還有備注。”

鏡頭沒有對準着他，有一半是他的衣服，另一半是夜景。

北城的雪突如其來，沒有等所有人做好準備。他的電話突如其來，就像雪一樣。

許瑜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看，已經沒有小孩在外面打羽毛球。

同一片天空，同一個夜晚，同一場初雪。

她覺得，時空是個奇妙的東西，它能讓毫無關系的人找到共同點。

看着路燈下的飄的雪，她像是沒有過多思考的回答：“還不錯。”就像他文案裡說的一樣。

對面的視頻已經沒有拍在衣服上，男生看着視頻裡的女孩，笑容淡淡的，露出淺淺的酒窩，伏在窗邊看雪。他也從沒發現看了那麼多年的雪現在有那麼好看。

許瑜來這裡之前很讨厭下雪，但是今晚的雪尤其讨人歡心。

…

…

視頻挂斷後，周乙珩發了個消息讓她早點休息，對面好像也習以為常的發了句“晚安”。

林奇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來，看他一臉春意盎然嘲諷道：“啧啧啧，看你一臉‘老子正在熱戀的樣子’，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戀愛了呢。”

這人永遠這麼毒舌，周乙珩不搭理。

林奇湊上去看，剛好看到他的手機屏保，那張兩人的大頭照。

“喲，昨天看還是一張全黑的屏保，今天看怎麼就是兩人的合照了，”說着挑眉問：“不會吧，情場浪子改走純愛路線了？”

他笑罵：“去你大爺的。”

林奇：“我還不了解你，死裝。”

“我其實很好奇你是真的喜歡她還是說玩玩。”

或許是林奇問的時候很正經，他臉上的笑意也收回：“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在高鐵站。那時候還是無所事事的和别人談戀愛，她跟她媽站在公交站台等車，透過車窗去看，她身上帶着冷清，但這卻不是與生俱來的，像是被什麼東西折磨了很久才有的，我覺得她以前應該很活潑。第二次見她，是在辦公室，她媽還在跟老王說她學習上的事，但這姑娘卻一直盯着外面的樹看 我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人家說三次就能記下一個人，我剛開始不信，覺得這他媽都什麼狗屁玄學。但是第三次見她的時候，我記住了。”他看着屏保上的照片，“她被人為難，這場景就跟我當年一樣，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出面幫了她。”

林奇看着他，回想起小學時期的周乙珩。個頭不算高，但總是坐到最後一排，放學時被幾個調皮的同班同學欺負，說他沒父沒母，家長會從來都沒人來，那樣的欺負持續了一年。當時的他亦如他現在描述的許瑜，沒有一點反抗，照單全收。

也許是自己曾經淋過雨，所以想要給她撐把傘，而他願意做那把傘。

周乙珩失笑一聲說：“其實我也不是喜歡談戀愛，但是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

“那你們真準備談戀愛？你媽不是要讓你出國鍍金？”唐萍早就做好讓他出國讀本科的打算。

他不是傻子也不是戀愛腦，在主動招惹她的時候就打算過以後，“我不打算出國了，想和她考同一個所大學。”

他很清醒，早就做好計劃，計劃裡的每一樣都落不下她，他是真的想要和她談一場到結尾的戀愛。

林奇挺佩服他的，看起來是個爺們做的事。

*

那夜以後，雪持續下着，氣氛持續降低。大家都翻出來羽絨服，去操場的人也越來越少。

大課間也因為降雪取消，周乙珩和管蕭他們幾個人從籃球場打球回來，身上還帶着寒氣。

許瑜因為月經痛直不起腰來，發白的嘴唇幹燥，額頭密布汗水。

男生一眼看見，把球丢給管蕭走到她旁邊蹲下，“哪裡不舒服嗎？”

許瑜聽見他的聲音微睜開眼，但是疼痛并沒有減半分。

宋媛從教室外跑進來，“瑜瑜，校醫室今天關門了。”

她疼的說不出話，隻是擺手。

周乙珩問宋媛怎麼回事。

女生來月經事正常現象，宋媛把情況說給他聽，但是校醫室關門根本買不到止痛藥。

疼痛間，許瑜聽見男生讓自己等他回來，從雙臂間擡起頭時，少年已經跑出教室。

周乙珩跑到校門口時，被保安攔住：“同學，現在是上課期間，沒有假條不能出學校。”

伸縮門的高度在一米五左右，保安問他第二遍話的時候，他杵着欄杆縱身一躍，出了校門。

回教室的時候以同樣的方式和速度，從他離開到回來也才用了不到二十分鐘。

已經上課幾分鐘，物理老師不耐煩的讓他進來。

男生拎着衛生巾走到位置上，把藥拿出來放在她桌上，衛生巾塞她桌裡。

許瑜愣了，看着他。

因為天氣，男生的眉眼帶着點潮寒，臉也因為剛才劇烈運動染上紅。他嘴巴一閉一合，“等會兒趁老師沒發現把藥吃了。”說完拿着書往後排走。

少年身上的冷風掃過她的臉，睫毛跟着顫動，下意識地，她的眼睛跟着他去。

“周乙珩，你幹嘛呢？”

他帶着獨有的溫柔和細膩，頭也不回道：“剛才在外面吹風了，站起來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