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的兩瓶藥水,許瑜強撐着不讓自己睡着,腦袋卻一直在點頭。
周乙珩因為剛才的燥熱出去,快要吊完的時候才進來。
護士拔針時,許瑜頭撇過來,擡眼的瞬間剛好和他撞上。
他垂眸看着自己,眼睛彙聚着光芒,仔細看瞳孔中還有自己。
“好了,手按住。”
想要伸手去按的時候,一個人先她按住。
他的動作迅速,感覺像是等了許久的獵手,而她就是那隻獵物。
感覺剛才的餘溫還未消散,現在又跑上來。其實自己可以按住的,但沒說出來。
兩人并肩出醫院,看見他側身還拎着一小袋藥,這是他第三次陪自己的看病買藥,每次都是他開的錢。在她認為,有一個人不問原因的為自己花錢,可能那個人就是對自己好。
天空又開始飄雪,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她太讨厭下雪天了。
上車後,周乙珩把手松開。
看着不是回去的路,許瑜問:“我們現在去哪兒啊?”
男生冷不丁的一句:“把你賣了。”
“啊?”她不信他會把自己賣掉。
周乙珩輕笑一聲,“帶你去吃飯。”
“哦。”
*
兩個人的包廂,周乙珩卻點了一桌子的菜,看上去普遍都是南方菜。
許瑜不好意思動筷,總有點無功不受祿的樣子。
“不餓?”他問。
她搖搖頭,随後又點點頭,早上就簡單的吃了點,現在是真的有點餓。
“那還不吃。”
她抿抿嘴,拿起筷子,在幾個菜上盤旋幾秒都不确定吃什麼。
看她猶猶豫豫的,周乙珩直接夾了幾個南江的特色菜在她碗裡,“不是南方人嗎?嘗嘗有沒有家鄉的味道。”
抱着期待的,她吃了兩口,才剛咽下去就被嗆到。
周乙珩立馬給她倒水,“不合胃口?”
喝過一口水後辛辣感才消失,她解釋:“太辣了。”
男生被她的原因逗笑,“你不是南方人嗎?怎麼還會怕辣。”
她低頭不說話,又喝了一口水。
其實算不上地道的南方人,小學的時候在申城住過一段時間,申城也算得上偏北方一點的城市,所以吃得比較清淡。
“那我這一桌子南方菜白點了。”
不想讓他那麼失望,她安慰:“其實也不是所有的辣菜都不能吃,可能是剛才沒适應過來,一下子嗆到了。”說着立馬夾起一塊菜丢嘴裡。
沒想到更辣,早知道她就不吃了,他肯定會更喪氣的,她想。
周乙珩忍不住,一邊遞水給她一邊笑。
許瑜納悶,這人不僅不喪氣看起來還挺高興。
“你笑什麼?”她壯着膽子問。
“笑你啊,”看着她滿臉通紅的樣子,“吃不了還強撐什麼。”說完站起來,“走吧。”
隻見男生已經拎着藥走,她跟上去問:“不吃了嗎?”回頭看了眼滿桌子的菜,覺得可惜。
“去吃點别的。”
走出飯店,雪又不飄了。
走了沒兩步,看見剛好有一家粥店還開着。
她叫他的名字,“周乙珩。”
男生站住回過頭看她。
“我請你喝粥吧。”女孩笑臉相迎,眼底卧蠶彎出一道月牙。
*
牆上琳琅滿目的種類,許瑜問他喜歡哪一種。
“跟你一樣。”
她到櫃台處點了兩碗八寶粥,随後找到一個空位坐下。
因為人少,沒一會兒老闆端着兩碗八寶粥出來。
她平常就喜歡偏淡甜一點的食物,在八寶粥裡放點白糖味道剛剛好,嘴裡因為藥水帶上的苦澀瞬間消失。
她吃東西都是細嚼慢咽,粥不到四分之一時擡眼看對面已經空了,便加快了自己的速度。狼吞虎咽間聽到他說:“慢點,沒人跟你搶。”
她把一口粥咽下去後回他:“我怕你一直等着。”
“我不是一直在等着的嗎?”
放在碗邊的手指蜷縮着,她看着眼前的人,感覺要被他的話繞進去。不再管他說的話,而後三兩下解決完碗裡的八寶粥,擦嘴間聽到他問:“等會兒吃完想回去還是幹嘛?”
許瑜想起卷子還沒寫完,索性答了回去。
男生的眉頭動了下,輕聲應了句“哦”,出店後打車把人送到樓下,在她要上樓時千叮咛萬囑咐讓她别忘記吃藥,别碰冷水。
許瑜聽完囑咐後跟他揮别,腳才剛邁出一步就被人叫住。
她轉過頭,男生看着自己卻欲言又止,最後換成一句“周一見”,她也回他一句“周一見”。
最後,還是上了樓。
看着那些藥,她想起他來,他剛才是不是有話對自己說。
手機振動,她接起來
電話裡面傳來風呼嘯的聲音,他的呼吸聲很輕,“在粥店的時候我說‘我不是一直在等嗎’指的是‘我一直在等,等你做我女朋友’。”
玻璃杯上的小水泡跟鼓點敲擊一樣炸掉,許瑜感覺到杯壁的溫度,原來他剛才想說這個。
“你還在樓下嗎?”她問。
風裡夾雜着少年的聲音,他答應:“嗯。”
“哐”一聲,水杯落到桌子上,她跑到門口,想起什麼又折回去房間,抱着一團紅糊糊的毛線下樓。
寒風凜凜,明明所有人都穿上了棉服,但卻還有一個人顧着少年中二的耍帥隻穿一件衛衣。
許瑜朝他跑過去。
“你下來幹嘛?”周乙珩的眉眼間帶有點斥責。
“你不冷嗎?”她問。
男生低眸看見她手裡的那團毛線,“這……”
“這是外婆教我織的第一條圍巾,我才戴過兩次。”說着把東西塞給他。
周乙珩愣了下,之前的時候每逢過節也會有很多女生給自己送手工禮物,但是他要不是沒收就是沒打開看過。
看着自己手裡的紅圍巾,他帶着圍巾和自己的身體朝她傾俯,雙手緊緊圍住她。
許瑜也因為突來的動作,心髒跳動,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