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廿心服口服,嘴角扯了扯說:“那年的事,我知道不是你。”
周乙珩跟着笑了下,道:“我知道。”
初三的那個夜晚,兩個人抱着打了一架,後面好長一段時間沒說話。
朱廿去調了監控,做手腳那人趁着監控盲區根本看不清是誰,又找到告密的那個人,問了好久才說出實話。班上有個人也是特長生,嫉妒他才這麼做的,後面他受不住氣打了那男生一頓,一個星期沒來上學。再來學校的時候,覺得沒臉見周乙珩,再加上沒考上市二中,索性去了附一中,老死不相往來的好。
周乙珩在他打完人的當天晚上就知道真相,兩人幾乎是穿一條褲子,又怎麼會不信任,隻是男生之間那點愛面子讓他們分割。
管蕭走過來搭上他的肩,“你倆聊啥了?”
他淡笑着說:“聊你牛逼還是我牛逼。”
管蕭服了,雙雙豎起大拇指,“你牛逼,行了吧。”而後看着他腳,“沒事吧。”
男生微微皺了下眉,“斷不了。”
…
…
比賽正式結束,觀衆席的人緩緩離去,許瑜讓宋媛先走。她拿着化了一點的冰袋朝球場走,球場上全是男生,瞬間有點緊張。
管蕭正問等會兒去吃什麼,隻見他眼睛全然不在自己身上,周圍的人也朝他那個方向看去。
一個穿着校服的女生,手裡捧着瓶水、冰袋和毛巾,臉上還透着紅,眼睛很不自然地看着他。
有人忍不住開玩笑:“還去吃什麼啊,人家小兩口要自己去吃。”
周乙珩也不管别人,朝她走過去。
許瑜見他動了便加快自己的腳步。
衆人的注視下,兩人碰上面。
附一中那邊有人疑問,“那誰啊?周乙珩新女朋友,看起來還挺乖的。”
朱廿不知道什麼時候站那男生後面,給了一腳,“挺閑的啊,還不走?”
吃瓜的心這才收回來,拿上東西出了球館。
市二中這邊也很識相不打擾小情侶,紛紛拿上東西離開。
諾大的球場上隻剩下兩人,說話都能聽見回聲。
許瑜眼巴巴看着他,“疼嗎?”
“還好。”他語氣輕淡。
她覺得他在撒謊,剛才走過來的時候明明一直在強顔歡笑。
周乙珩看着小姑娘一直沉默不語,低頭去看,淚花已經在眼裡打轉。
“怎麼還哭上了?”
許瑜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自己腳崴的時候都沒哭過,現在看他這樣卻有點想哭。她吸吸鼻子,眼淚硬生生憋回去,把手裡的東西遞過去,“你敷一下,會好一點。”
周乙珩接過東西順手握着她手,“怎麼那麼冰?”
許瑜掙脫他手,讓他去敷腳。
他今天很聽話,擡起腳放在另一隻上面,還好不是很嚴重,隻是有點腫。想讓她開心點,逗她道:“心疼我啊?”
許瑜不說話。
“大不了以後你做我的腿呗。”
覺得他很不要臉,她終于開口說話:“誰要做你的腿。”
“哦,那你一副我腿斷了的樣子。”
“你不要關心算了。”女孩來了點小脾氣。
冰敷着的人愣了下,要是換做以前的女朋友耍脾氣,那分手就是下一秒的事。他覺得兩人談戀愛是雙方自願的事,你要是耍小脾氣,那他也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脾氣,索性分開好。但現在小姑娘跟他這樣,他還有點高興。手挽上她臂彎,“要,我想要還來不及。”
許瑜撇開頭笑了笑。
兩人拿好東西離開,剛走一步就遇到回來的朱廿。
兩男生對視上,不說一句話。
許瑜擔心,拉着的手收緊了點。
周乙珩感覺到了,先開口:“等會兒管蕭他們出去聚,一起嗎?”
“地址發我,”朱廿答,而後眼睛看到了旁邊的女生,“這次來真的?”
周乙珩揉了揉她手指,笑着答了聲“嗯”。
直至吃飯的地方許瑜都還沒搞懂他們是什麼時候好的,還有朱廿剛才問的話是什麼意思。
*
因為時間緊迫,管蕭随便找了家館子,全是川菜。
周乙珩想拉着她換家店吃,但被她拉回來,說自己可以嘗試一下,也不希望他因為自己跟朋友不聚餐。
最後,他加了兩個較清淡的菜專門放在她面前,許瑜還有點不好意思。
飯館有人推門進來,本來沒覺得有什麼奇怪,但看到周乙珩站起來都紛紛去看。
隻見跟着他進來的正是今天和他們是對手的朱廿。
一起玩的朋友都知道他們那年的事,現在這場面不用猜都知道是怎麼個情況。
兩兄弟和解了。
…
…
管蕭百思不得其解,他倆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還有為什麼瞞着大家。
“你倆是不是不把我們當兄弟,這麼重要的事都不說。”
旁邊的人拉着要“掀桌”的管蕭,“這是喝多了又開始發瘋。”
周乙珩搖頭笑笑,和旁邊的朱廿碰了下杯。
這頓飯吃到最後,管蕭喝的半醉被朱廿拖回去,其他人也都各回各家。
飯館離朗竹小區不是很遠,周乙珩想要走路送她回去,但被她一口拒絕,“你腿還傷着,我自己可以回去,你也快回去吧。”
男生明顯不同意她的說法,保持着一個表情不變。
沒轍,她換了個辦法,“要不我們打車。”
周乙珩這才同意。
到小區門口,他執意要送人到樓下。許瑜拗不過他。
跟以前一樣,自己的包在他肩上,她想說不是很重自己可以背,但被他反駁說自己是腿扭了又不是肩斷了。
她不敢說話了。
兩人沉默了很久,這一段反複走了很多遍的路突然變長。
三月初的風很冷,但隻是微微的撲面而來,并不刺骨,反而給人一種清醒。
到樓梯口,許瑜主動打破沉默。
“你和朱廿什麼時候和好的?”
周乙珩慢吞吞吐出“籃球結束”四個字回應。
她點點頭,表示明白,其他的沒再問,準備告别的時候聽到他說:“就沒其他要問的?”
她搖頭。
“真的?”
她不動了。
他走近她,又重複一遍剛才的問題,“真沒什麼想問的?”
兩個人交往也快一個月,可她有時候還是會緊張。現在,心髒跳動的頻率比正常時快。
她聽見自己說:“你們那會兒說‘來真的’是不是指和我在一起。”
又一陣風吹過來,連帶着他的回答:“是。”
許瑜的心跳了又跳,像不聽話的鋼琴,而他的聲音就如音符貫穿體内,“一直是真的,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