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佳佳姐。”喬其昌坐在後排左摸摸右看看:“你這個車好酷啊,多少錢能買到啊。”
曹佳佳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用錢。”
“不用錢?”他驚奇的把頭往前一伸:“怎麼會不用錢。”
“你坐好,”喬湘楠打斷他沒眼力見的質問,斜了他一眼:“少打聽。”
根本不用問,肯定又是哪個新男友的車。
“就是這裡了。”曹佳佳把車停在路邊,看了一下路對面昏暗的小巷:“你确定要自己進去嗎?不需要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喬湘楠解開安全帶:“讓他和我去就行了,你在外面等一等,有什麼事情就老規矩。”
“沒問題。”曹佳佳拍了拍她的大腿:“千萬注意安全啊。”
“放心吧。”喬湘楠握了握她的手,拿着一個厚厚的信封和喬其昌一起下了車。
她心裡還是感覺到隐隐約約的不安,居然還有不主動催債的債主,甚至是等他們聯系上來了,才給了一個還賬地址。
對方不接受轉賬,隻接受現金,清點無誤就簽署清賬證明并歸還扣押的證件。
時間正直傍晚,小巷裡沒有路燈,隻能接着微弱的光,小心走着凹凸不平的路面。
一直沿着這條路走到盡頭。到了一個類似于爛尾工地的開闊處,一側雜草叢生,一側幾個破破爛爛的闆房,其中一間透着微弱的光亮。
“姐……”喬其昌有點害怕的頓了頓腳步。
“你現在知道害怕了,去賭的時候怎麼不知道怕。”
這個場景任誰都不會覺得放松,喬湘楠也是深吸了幾口氣,拉着弟弟去敲了敲亮燈的那間門。
能聽到房間裡隐約有人交談的聲音,幾秒鐘之後,一個瘦小的油頭男人抽着煙開了門。
“來還賬。”喬湘楠直奔主題,隻想趕緊結束這一切。
開門的男人沒有接話,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突然笑出了聲音,扭頭對着屋裡說:“錢哥,來還賬的,長得真帶勁。”
早有預感,喬湘楠今天穿的黑色及膝羽絨度,帶着口罩,連臉都沒洗。
裡面被叫做錢哥的胖男人往門口看了一眼,叫他們進屋說話。
開門的瘦子側了側身,示意他們進去,喬湘楠卻站在原地不敢再進一步。
“幹什麼,進來啊,你給我送錢來我能吃了你。”屋裡傳來不耐煩地催促,不願激怒對方,兩人隻好慢步挪了進去。
進入屋内,瘦子随手就關上了房門。屋裡除了一個坐在闆床上的胖子,給還有兩個差不多類型的男人坐在一旁椅子上,盯着他們兩個。喬湘楠頓時感覺被一股混雜着煙酒味的油膩腥臭氣息包圍,隔着口罩都擋不住。
“喬其昌是吧。”錢哥手裡拿着一打身份證,找了半天拿出一張來和眼前人對比了一下。
“這是兩萬塊錢。”喬湘楠把手裡的厚信封遞出去:“您點一下。”
她緊握着喬其昌的手,感覺有汗液滲出,卻不知道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瘦子接過去遞到錢哥手裡。後者掂了掂重量,将兩打鈔票從信封裡倒出來放進旁邊床頭櫃的驗鈔機裡跑了一遍。
兩萬元整。
“夠了。”錢哥發話。
至此,喬湘楠覺得微微放松了一點,馬上就要結束了。
她正準備上前去拿弟弟的身份證,突然聽到對方再次開口:“本金夠了,利息什麼時候拿過來。”
“什麼?”喬湘楠覺得眼前一花,回頭用眼神去詢問喬其昌。
“什……什麼利息啊……我……我就欠了兩萬。”喬其昌已經徹底被吓蒙了,變得語無倫次。
“你想不認賬?”錢哥拿出一張A4紙,像是一份協議,落款處是喬其昌的簽字畫押:“這可是你自己簽的。”
“我不知道啊姐,那不就是欠款協議嗎,什麼利息我不知道啊。”
喬湘楠被弟弟攥得手腕發疼,聽完這幾句話瞬間明白了事情來龍去脈。
這是一整套局,在棋牌室欠錢隻是開始。欠下賭資又當場拿不出錢的人,因為急切的想離開就隻好押下證件,簽下了充滿文字遊戲的、所謂的欠款協議。而棋牌室扭頭就會把收款任務轉嫁給高利貸,他們要的就是你不主動還款,拖得越久利息就滾得越大,當金額滾到人無法承受的地步時,就會開啟下一步暴力催收。
這樣一來,欠款之人多數因為自己賭博而不敢報警,但他們卻可以以民間借貸為由收賬,一舉兩得。
“哥,”喬湘楠握了握喬其昌的手迫使他冷靜下來:“我弟弟不懂事,利息現在多少了。”
“不多,”對方點了根煙:“三萬。”
“什麼?”喬其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利息已經滾得比本金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