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間,雲歲晚已抓住信紙一角,猛地一扯!
“哧啦——”
信紙撕裂,但大半仍在她手中。
譚墨不甘,欺身上前,右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一緊,試圖逼她松手。
雲歲晚眸中寒光一閃,忽地擡膝一頂,正中他腿側。
譚墨悶哼一聲,手上力道微松,她趁勢抽手,同時左臂一揚,寬袖如雲般拂過他的面門——
視線被阻的刹那,她已退後兩步,信紙穩穩攥在掌心。
“國師這是何意?”譚墨沉聲道,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雲歲晚紅唇微勾:“本座隻是想看得更清楚些。”
她将信紙舉到燭光下,指尖輕輕撫過那個暗紅色的指印,蹙眉:“怎麼瞧着像是用血按的指印?這顔色...不像是尋常印泥。”
譚墨瞳孔驟縮,下意識要奪回信紙:“胡說!”
雲歲晚身形輕盈地後退半步,寬大的衣袖如流雲般拂過,巧妙地避開他的動作。
她眸色漸深,聲音卻依舊平靜:“這指印邊緣糊了,應該是阿木有掙紮的痕迹吧……”
她擡眸直視譚墨,眼中寒光乍現:“怕是譚公子将阿木屈打成招吧?”
譚墨面色一僵,随即冷笑道:“國師此言差矣。阿木是自願畫押,何來屈打一說?”
“哦?”
雲歲晚指尖輕點信紙,“那這指印上的血迹,譚公子作何解釋?”
她忽然逼近一步,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讓譚墨不自覺地後退,“還是說……譚公子覺得本座眼拙,連新鮮血迹和印泥都分不清?”
譚墨額角滲出細汗,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他強自鎮定地整了整衣襟,聲音卻比方才低了幾分:“國師多慮了。阿木畫押時不慎劃傷手指,這才……”
“劃傷?”雲歲晚冷笑,直接打斷他的話。
她修長的手指一翻,信紙在燭光下發出輕微的脆響,“譚公子的意思是,因為劃傷手,所以幹脆用血畫押?”
她指尖點在信紙背面滲出的血迹上,“譚公子這個解釋,倒是比戲文裡的橋段還要精彩。”
譚墨臉色微變,雲歲晚眼角餘光掃過他的小動作,唇角勾起一抹譏诮的弧度。
雲歲晚忽然收起冷笑,面容在搖曳的燭光中顯得格外森寒:“譚公子可能不知道,阿木右手三指有舊傷,根本使不出這般力氣。”
她緩緩展開信紙,“而這個指印,連指甲縫裡的血絲都清晰可見呢。”
譚墨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一滴冷汗順着他的鬓角滑落,握緊的拳頭松了又緊,指節發出輕微的脆響。
“怎麼?譚公子很熱?”雲歲晚緩步逼近,信紙在她指尖晃了晃,距離跳動的火焰不過寸許。
火舌幾乎要舔舐到紙角,卻始終差之毫厘,“還是說……心虛了?”
信紙在她指尖晃了晃,距離跳動的火焰不過寸許:“本座隻是好奇,譚公子為何要僞造一個死人的供詞?”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譚墨突然低笑出聲。
他擡手整了整有些淩亂的衣襟,方才的慌亂之色一掃而空:“國師大人好眼力,這确實不是阿木的指印。”
雲歲晚指尖微頓。
譚墨不慌不忙地從懷中取出一封密函:“因為真正的供詞在這裡。”
他展開紙張,露出一個略顯模糊的指印,“阿木畫押時确實受了傷,所以指印不夠清晰。國師手中那份……”
他忽然箭步上前,在雲歲晚還未反應過來時,兩指一探便将那張信紙奪回:“不過是在下怕東西毀壞的複件罷了。”
雲歲晚瞳孔微縮:“你……!”
她忽然眯起眼睛,燭光在她眸中跳動,“說來也怪,自初見譚公子起,本座便覺得莫名熟悉。”
“國師說笑了。”他微微欠身,“在下父親正是戶部尚書譚興為。”
殿内的一問一答針鋒相對,皇帝一言不發,其餘官員也隻當自己是木頭樁子,生怕卷入這場唇槍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