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越和昭立在院門外,火把将地上的血迹照得一清二楚。
穿了甲胄的昭彬倒有一絲将軍的殺伐,他拔出佩刀,副将安遠民跟了昭彬多年,瞬間會意,命令小兵打開院門。
月明風清,小院内是一覽無餘的破敗,雜草已有半人高,卻有一條很顯眼的路。
那是被人踩踏過的,半直半彎的枯草,經火光一照,便向人哭訴他卻才經受的蹂躏。
已凝固的血斑若隐若現點在枯草上,昭彬凝神觑着殘破的門窗。
昭起和安遠民将長槍換做短刀沖進房屋,火光照亮房屋的瞬間,沖進去的人卻都鴉雀無聲起來。
昭彬見沒有危險,自個進去,見那窗戶下的地上,丢着一件黑衣。
昭起将黑衣挑起,地上的圖案露了出來,複又退開。
地上用血迹畫了一個王八,王八背上寫着,“昭彬小兒,爺爺我今日脫身,定掘你祖墳。”
“找!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把人找到!”昭彬一腳踹起枯朽的桌子,自空中将其劈成兩半,堪堪蓋住了那個王八,複又紅着臉頰,罵道:“混蛋!”
昭越黑甲在身,比素日的清貴多了些意氣風發,“阿爹息怒,血迹未開,應該沒跑遠!”
昭家軍得令便在院中找尋,昭起吩咐道:“仔細搜,别放過任何蛛絲馬迹。”然而他很清楚,這個院子一眼望到頭,根本藏不了任何人。也隻能裝裝樣子,給昭彬看了。
倏爾,牆角處的草嗄嗄作響。
昭起神色一緊,握緊刀柄,帶着兩個人往牆角靠。
這塊地方,草最茂盛,又爬了一牆飛天蜈蚣,看上去雜亂無章。
昭起一步步趨近,猛地,自雜草深處竄出兩隻肥碩的老鼠,足足有成年男子半條腿那般長。
昭起松了口氣,細細一看,牆角下有個兩尺寬的洞,他舉着火把一照,那洞越往下越窄,哪裡能藏個人了?
恰此時,小兵來報,“将軍,發現了。”
昭起收起佩刀,進屋便見昭彬和昭越站在靠後院的窗戶前。
他走近細瞧,原是窗台上堆積平整的土層,因拉動窗戶,而變得深淺不一。
昭彬點頭後,昭起推開窗戶,舉着火把一照,竟連着一間屋子!
往下一看,屋中積土的地上有明顯踩踏的痕迹。
昭起跳過去,帶人在屋中一通搜索,無絲毫發現後,便出了這間屋子,在此屋所在的院中搜尋。
約莫一炷香時間,昭起和昭越紛紛有所發現。
昭起:“伯父,東南牆角有明顯的血痕,牆上也有踩踏痕迹。此牆外,是長林巷。”
昭越道:“阿爹,西北牆角也是如此情況。西北角外,是烏林街。”
安遠民在院子玄關處徘徊許久,倏爾,他喊道:“國公爺,這裡也有情況。”
昭彬沉着臉走過去,經安遠民一指,便在破敗倒地的木門邊角,發現一處被摩擦過的痕迹。
“國公爺,此處土痕略淺。”安遠民揪着自己的衣擺,輕輕拂過,便有一處一模一樣的痕迹,“應是謝夷君逃走,一時情急留下的。其他兩處應該是他的障眼法!”
“從此門出去,有三條路,分别為長林巷、千花街、梅家巷。但這三條街,都是有人家住的,國公爺還要搜嗎?”
昭彬沉下氣,火光裡他窄眼散寒光,“不過一群賤民而已,我奉陛下旨意捉拿罪犯,給我沿着這三條路搜,家家戶戶地搜!如有反抗,就地誅殺!”
安遠民和昭彬一個性子,殘暴至極毫無人性,一聽說可以殺人,他立馬帶了主力去搜尋了。
昭彬倏又皺起眉頭,思忖後吩咐昭起,“不揚,你帶人沿着烏林街搜,謝夷君狡猾,甯可擾民,也不能放過他!”
昭起領命後,帶人走了。
昭彬和昭越重新回到原來的院子,昭家軍在院中守着。
昭彬氣不打一出來,咄道:“都杵着作甚?給我把這個院子掘地三尺!”
“阿爹息怒,這個院子一眼觀之,無處藏人,況且阿兄已經搜過了。”昭越明白,昭彬哪裡是懷疑謝夷君還在此處?隻是今日受了侮辱,沒處宣洩罷了,他複又說:“阿爹,昭家軍早把城西圍了個水洩不通,再者謝夷君中箭,箭上塗有劇毒。就算今夜尋不到,他也是死路一條。”
話罷,門外跑進來一副将,“國公,陛下遇刺,傳您過去。”
“什麼!”昭彬怒發沖冠,“今夜去承安門觀禮的百姓都是我嚴查過的,怎麼會出現刺客?”
“難道是他們?”
“今夜我非但沒有擒獲謝夷君,反而出了這般差錯!”昭彬大氣也不敢出了,大踏步往外走,但聽得馬鳴一聲後,昭家軍徹底沒了聲響。
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