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哽咽着說:“鳳仙樓的花老闆邀我看戲,我才回這般晚。”
“鳳仙樓?”明齊示意在旁侯立的管家賈青紅,“去問問花老闆,是否屬實?”
适時,陳姨娘說:“老爺,不必去了,在您回來之前,鳳仙樓的花老闆便來信說,要留二姑娘看戲。”話罷,她将花折柳的信呈上前去。
明齊看了信,又呈給明愫看。
明愫看完,清眼漣漣,囑咐樓下人道:“還是請來花老闆,仔細問問才好。”
明齊卻不以為意,“多此一舉,她有心也沒膽!”
“阿爹糊塗了嗎?”明愫凝着明夷看,“當初她不過七歲,就能害阿娘小産。這樣心思深沉的歹毒之人,阿爹不會真被她幾滴眼淚騙過去了吧?”
“阿爹尊為中書令,怎不知即使是證據,也可能是有心之人的故意謀劃。”
兩世了,明夷也未注意過明愫。
今日一看,竟發現明愫好像很希望她死?
隻是因為樓心月小産之事嗎?
然而現下明夷心裡更緊另一件事。
樓氏為何會失蹤?
在她的計劃裡,蘇禾會将仿寫樓星辰筆迹的信送到林景伯府上。林景伯看了信中内容,必會趁上元明齊伴駕之機,溜進明府與樓氏相見。
她在明府的線人會帶人去訪雲院,造謠樓氏與林景伯私會。明齊震怒之下,定會重罰樓氏,借此逼出背後之人。
可現在這件事已經脫離她的掌控,明夷隐約覺得,有人想樓氏死!
明齊雖不滿被人說教,可他也不得不承認,明愫說得有道理。
畢竟自明夷回府,明府怪事頻出。
正當他疑時,外頭傳來颠他神魂的聲音。
倏爾,靖國公夫人虞長至來了!
她自玄關而入,攜外頭清寒的月光而來,竟叫屋内的燭火燃得更亮。
明齊怔望着,這一刻,明夷竟在他素來灰暗的瞳中,看出一絲光來。
虞長至對明愫和明齊行禮,“太子妃殿下萬安,明大人安。明府家事,臣婦無意幹涉,望殿下予臣婦一點時間,處理一樁舊事”
靖國公位高權重,手握重兵,即使有意輔佐成王,太子還是頻頻前往招攬。
因此,明愫對虞長至以禮待之,“夫人言重了,您随意便是。”
虞長至行禮,“謝殿下。”
明齊早将那分柔情壓下去,冷聲說:“我以為夫人這輩子都不會來明府了。”
虞長至面無表情,“明大人說笑了,今夜若非舊事未平,我絕不會來叨擾你。”話罷,她扶起跪着的明夷,恨鐵不成鋼地說:“你隻會對我耍橫嗎?旁人說你兩句,你就吓成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明夷沉默,今夜她可以忍,畢竟虞長至是來幫她的。
下人為虞長至添了座,虞長至坐下,看也不看明齊,隻說:“明夷是我的孩子,我不忍她替别人背鍋,故而今夜欲為她正名。”
明愫問:“夫人這是何意?”
虞長至:“太子妃殿下,明大人,當年心月小産,是何證據證明是明夷做的?”
明愫一臉愕然,看向明齊,“當年我年幼,個中細節多迷茫,還是父親說吧。”
明齊睨了眼明夷,複将目光落在虞長至身上,她還是如年輕時候一般光彩奪目。不禁,他歎氣,說道:“當年樓氏小産,是因為有人在她的藥中放了堕胎藥。”
“其一,有人證明樓氏小産之時,她和樓氏起了争執。”
“其二,搜府時,在她的床榻下找到了堕胎藥。與樓氏藥中摻雜着的,是同一種。”
聽完,虞長至便問明夷:“我打聽過,那個時候你不喜歡心月,從未去過訪雲院,緣何她小産之日去了?”
明夷登時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那是因為星辰妹妹告訴我,說樓氏将夫人您送我的周歲生辰禮,藍田玉如意拿去當了。”
“我四下又尋不到,隻能跑去訪雲院鬧。”
聞言,虞長至眼簾微顫,很快便又恢複神人面,沒有一絲表情,卻有十足的神韻。
她盯着樓星辰問:“當初你親眼見心月拿了東西去當了?”
“……”樓星辰眼唇,她素來跋扈也不過窩裡橫,此番虞長至隻輕飄飄一問,她便站不直了。
明齊見狀面露憎意,“有什麼話直說!”
樓星辰咬唇道:“是,我親眼見姑母拿去當了!”
話罷,虞長至勾唇淺笑,便有媚意徐徐而來,“胡說,我曾問過心月,她從未拿我給明夷的任何東西!”
樓星辰倏爾吓得哆嗦,冷汗直冒。
虞長至拍手,靖國公府的府衛押着一老妪進來。
她道:“明大人,當初心月懷有身孕,據說你親自為她請來了周神婆。”
明齊應道:“當時樓氏身子弱,京中的周神婆又最會照看孕婦,的确是我請來的。”
“那麼,明大人看看她是誰?”虞長至下巴指着老妪。
老妪擡頭,又将她的頭發撩到耳後,明齊便看清了,凝眉道:“你是周神婆?”
周神婆一臉無奈,“大人好記性。”
虞長至道:“周神婆,當年心月有身孕,都是你在伺候,那麼将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周神婆年紀大了,說話時氣喘籲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