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所周知,青葉城西女足是仙台維加泰青訓隊的後備軍,青訓隊比賽主場是仙台體育館,訓練場地是青城的一号運動場,成立之初就是青葉城西的王牌社團,自然從上至下都是相當有個性的隊伍,今年因為俱樂部經營不善本就減少了經費,加上學校體委會政策變動,校友贊助還被排球部分了一部分走,現在甚至要讓一輛大巴車出來給他們,要說女足隊員一點不滿都沒有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黃金周的合宿出發當天兩隊的正式隊員加替補一共三十個人坐了同一輛車,男生女生之間隔了一排四個空座位,前面是女足,後面是男排,俨然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模樣。
而女足隊長吉村夏樹一向是冷嘲熱諷一把好手,她碰上陰陽怪氣專家男排主将以後,車剛開上高速,顯然氣氛就已經不太好了,傷人的話兩邊肯定都不會說,不過有時候小刀子捅起人來也挺疼。
前一晚熬夜到淩晨看球的早濑莉亞在大家上車前就橫躺在最後一排角落的兩個座位上了,吉村點人數時看到了她那雙顯眼的亮粉色跑鞋,便直接打了勾。
岩泉站起來剛準備把背包放到後排,他在座位半跪着低頭往後看才看到蜷縮着身子睡得正香的早濑,陽光透過車窗照進來有些刺眼,她便用手捂住了臉,見這情景岩泉愣了一下,小心翼翼拉上了遮光簾,緩緩轉過身。
旁邊的及川看到他抱着包又坐下,而且耳朵還紅了,所以非常想知道後排到底有什麼,結果還沒站起來就被人拉住,岩泉皺着眉頭小聲說:“安靜點,有人在……在睡覺。”
竟然結巴了。
“咦——”及川趁他不注意還是迅速瞥了一眼後頭的人,“啊哈——”
歎了一口氣轉頭看向窗外,岩泉一決定不搭理這個陰陽怪氣的家夥。
集訓地離市區有點遠,勝在安靜而且空氣也清新,東北地區在這個時節少雨,天氣始終很不錯,大巴車駛進大門時早濑總算是醒了,她伸了個懶腰,不小心踹到了座椅靠背,岩泉轉過頭去,她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說了句他聽不懂的德語。
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金發她提起包就站起來,眼睛半睜着,睫毛上還挂着淚珠,一邊打着呵欠一邊向前走。
“大明星,昨天安聯*門柱表現如何?”向井紗織接過她的背包,挑了挑眉毛問道。
“非常棒,一個都沒有放過。”早濑苦笑。
“踢平而已,隔壁連灌六個不也過來了。”向井這麼說着的時候,前面的吉村黑着臉看過來,她立馬閉嘴什麼都不說了。
畢竟誰家主隊在主場被進六個都不會心情好的。
下車時岩泉留意到她包上挂着的那個粉色豬玩偶,笑起來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像剛剛迷迷糊糊的她,先前為了把玩偶拿給早濑,他特地在課間跑到了樓下1組的教室,那會兒她正在和後桌的松川有說有笑聊着天,在後門站了一會兒,他叫住一個說過兩次話的男生讓他把裝着玩偶的紙袋交給他們班的早濑莉亞,然後就上樓去了。
其實那之後岩泉有去試圖多了解一下這位突然出現在自己生活裡的女孩,及川會用一種看透了一切的眼神看着他,但他自己卻堅持這隻是一種尋常的好奇心而已。
當然了,他先去看的是這年年初的錦标賽決賽,青城女足過去曾經拿過兩次冠軍,這次爆冷輸給黑馬北海道代表隊得了亞軍,明明也已經很厲害了,但在她們自己看來又确實算不上是可以稱道的好成績,早濑這副西方人的樣貌在衆多亞洲人面孔中很是顯眼,當時的解說甚至一開始錯将她當成了外援,等她進了第一球時才改口。
然後又在及川的實則看戲的假意提醒下,岩泉去翻了那期封面是早濑和牛島的體育周刊,那上頭的兩個人背對背站着,都穿的是國青隊的隊服,訪談裡說了很多她在法蘭克福的事情,也談到了對國家隊的向往,隻是那時候的早濑大約也不會想到僅僅短短一個月,她将十号球衣當着所有人面脫下來扔在主教練腳下的事情一時間就變成了街知巷聞的事。
她倒是不像個莽撞沖動的人,岩泉這樣想着。
俗話說好奇心是不會被填滿的,人的求知隻會永遠不停止,所以上面那句話的後一句,便會以問句的形式出現——她會是什麼樣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