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人心如何複雜難辨,潛藏的心思如何不堪,亘古不變的日月依舊按注定的軌迹運行,無悲無喜将自己的光輝灑落。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自從目送易塵和楚留香兩人離開後,以大長老為首的丐幫高層就一直關注着任慈,生怕一不小心,他就駕鶴西去了。
讓他們松了口氣的是,在幫主夫人的細心照料下,任慈已經脫離了危險,人也從昏迷中醒來,雖然因為有傷在身,讓他看着還有些虛弱,但精神卻好了不少。
吱呀一聲,一個身穿黑袍,面帶黑紗的女子将門推開,小心翼翼地将羊脂玉瓶拿在手中,在燭光的照耀下走進房内,笑着對躺在床上的男子笑道:“任慈,起來吃藥吧。”
溫柔的攙扶着丈夫起身,秋靈素從小瓶裡倒出一粒藥丸,又細心的遞來一杯溫水。
“多謝夫人了。”
任慈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他的面容并不如何英俊,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普通,比起别人印象裡的一幫之主,他更像是行走在鄉間的質樸老農。
但在見到這位丐幫幫主的時候,誰也不會覺得眼前這個淵渟嶽峙的中年人配不上中原第一大幫幫主的名号。
任慈吞下藥丸,又喝了幾口妻子遞過來的水,他閉上眼凝神調息,隻覺得一股溫和的藥力化入四肢百骸,不斷滋養着體内受創的經絡。
秋靈素坐在一旁,靜靜的等待丹藥起效,欣喜地看着丈夫臉色漸漸緩和。
在任慈睜開雙眼後,她才忍不住發聲問道:“你感覺怎麼樣?身上可還有什麼不适?”
任慈拍了拍妻子的手,安慰道:“放心吧,自從吃了易神醫給的百花玉露丸之後,我就覺得身體好多了,再過不久,大概就能恢複了。”
“可别騙我了,你分明是真氣錯亂,最後走火入魔了,才會昏迷不醒,”
秋靈素對任慈這番避重就輕的話感到不滿,她可不是好糊弄的。
即使秋靈素本人并不習武,但她也清楚走火入魔有多危險,說是命懸一線也相差無幾。
更别提作為丐幫幫主的枕邊人,耳濡目染之下,她對武道的認知也要超過江湖上的絕大部分人了。
“你現在就好好靜養,安心等易姑娘她們回來就好了。”
秋靈素難得的有些霸道,眼下任慈看着好了不少,但本質上依舊重傷未愈,她還是比較相信那位易姑娘的判斷。
任慈溫和的笑了笑,無奈的接受了自己夫人的好意,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一陣陰測測的冷笑突然傳來,打斷了他的動作。
“隻怕任慈是等不到了,因為今晚就是你們的死期!”
一道渾身裹着黑袍,還戴着面具,隻露出渾濁雙眼的身影從氣窗外一掠而入,看着屋内夫妻二人嘲諷道。
為了不讓任慈受寒,那氣窗方圓不過尺餘,縱是垂髫童子也無法出入,誰知那人依舊能悄無聲息的穿梭自如,一身輕功怕是已經登峰造極。
剛剛起身的任慈面色凝重,在那突如其來的人影剛出現時,他就已經将秋靈素護在身後。
任慈下意識的想運轉真氣對敵,而對面的黑衣人絲紋不動,絲毫沒有想阻止他的想法。
“哇”的一聲,任慈突然吐出一口鮮血,猩紅的血液從他嘴角滑落,不斷滴落在地面。
“任慈!”秋靈素見狀驚呼一聲,吓得花容失色,連忙扶住他。
“哈哈哈哈,摻在那藥裡的毒滋味如何啊?任慈,被自己的真氣反噬的滋味不好受吧?”
一連串癫狂的笑聲從黑衣男子嘴中發出,看着借助秋靈素才穩住身形的任慈,他嘲諷道:“大名鼎鼎的丐幫幫主,你當年追殺我的時候那股威風去哪了?”
面對叫嚣的敵人,面若金紙氣若遊絲的任慈已經說不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