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迹,這當真是神迹……”一片寂靜中不知道是誰喃喃出聲,也說出了衆人的心聲,此情此景,有誰能不為這仿佛天地之威的一幕傾倒,誰又會想到在沙漠之中會出現這樣的場面。
何止是與易塵同行的一幹人等,即使是作為石林洞府主人的石觀音也險些面色失态。
是的,與易塵等人猜測的不同,就在不久前,石觀音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老巢,早在那股微弱的震感愈演愈烈時,石觀音就已經悄然抵達,但當水龍橫空的那一刻,她謹慎地選擇了隐藏在暗處。
易塵等人一路上之所以沒有遇見任何一個石觀音座下的弟子,就是因為所有人,包括侍女都不約而同的環繞在她身旁,小心翼翼的侍奉着這位掌控所有人生死的婦人。
石觀音現在很想吐血,原本還不錯的心情蕩然無存,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保住自己幾十年的基業,她雖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來拉攏快活王,但還能在心裡勸慰自己,這是暫時的無奈之舉,總有一天,一切都會過去的。
但現在,石觀音紅着眼睛看着被水龍席卷一空的罂粟,伴着漸弱的水勢肆意流淌在地上的乳白色花汁,洶湧的怒火仿佛從五髒六腑憑空生出,把她岌岌可危的理智燒的一幹二淨。
當石觀音随手震開還彌漫在空氣中的水汽,衣決飄飄的飛身而出時,簡直就像勾魂奪魄的鲛人出現在了人間,鴉羽色的長發松松堆砌在鬓角,往日長挂嘴邊的變幻莫測的,引人堕落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
她此刻的神情冷的像冰,無窮無盡的怒火在她幾乎完美的身軀内燃燒,燒得她四肢百骸也像是充滿了力量一般,随手拾起一株幸存的紅花,指尖微動,這豔麗的花朵便化為片片花瓣,朝着易塵的方向疾馳而去。
易塵難得的微笑起來,當豔紅色的花瓣帶着白霧臨近身前的時候,她隻是足尖一點,乘雲踏霧般的輕盈起身,踏着月白色的絲帶,竟是直接以石觀音的衣帶為基,向前沖去。
背在身後的赤霄紅蓮瞬息出鞘,白熾色的劍光奪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哪一劍仿佛清列的風雪突然拂過人間,石觀音隻覺得一股冷意直上心頭,森然的劍氣就已經直沖着她的面龐而來。
那劍氣銳利無邊,石觀音哪敢冒着毀容的風險欺身上前,彈指之間就已經出了足足七掌,雖然名聲不顯,但她的掌法同樣自成一家,常人絕無法從現有的武林流派裡窺見她的破綻。
石觀音自付即使自己是倉促之間出手,普天之下能接她這招的也不會超過二十人。
然而可惜的是,易塵毫無疑問是那二十人中的一員。
面對來勢洶洶的淩厲掌風,易塵手中長劍一轉,七顆寒星間不容發的擊碎了凝實的掌勁,随即籠罩了石觀音的渾身上下所有的要害。
在那一瞬間石觀音甚至有些呆愣,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神乎其技的劍法。
劍随人動,不過是她一愣神的功夫,易塵就已經逼近她眼前,雙方的距離近得好像能互相聽見對方的吐氣聲。
眼看着石觀音這朵食人花就要在着冷冽的劍光中凋亡,但她到底是能以一己之力縱橫大漠數十年的女子,原本綿軟的垂落在地面上的袖口擋在了兩人之間,與劍刃碰撞的瞬間,原本柔順的衣角竟然迸發了金戈碰撞般的一串火星。
趁勢借力後退的石觀音瞥看了一眼,原本雪白細膩的袖口滿是劍痕,任誰都看不出來這殘破的衣袖也有鼓着烈風,仿若金鐵般堅硬的時刻。
随手截斷剛剛還作為武器的飄帶,任它飄落在地上,她露出白玉般的胳膊,身體像蛇一樣扭動起來,如同一個風華絕世的舞姬和着樂聲翩翩起舞,無論是誰都會為這樣的舞姿驚歎,然後無知無覺的死在這場視覺的盛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