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虞粥沉默,人是她殺的,但劍怎麼斷的她怎麼知道?劍的材料不好也要怪在她身上?
她抱着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就這麼看着幾人。
對面的人漸漸的面色也沉了下來,他們都知道這件事情怕是不可能就這麼過去,這一次是非打不可,但是在打之前馬空群還想知道對面的兩個人為什麼會選在萬馬堂。
瞧見傅紅雪的刀的時候他便隐隐有了猜測,問也隻是為了确認。
“你們是白天羽的後人?”
“我不是。”
傅虞粥搖搖頭,正當馬空群想說傅紅雪是的時候,她一語讓衆人都愣在原地。
“他也不是。”
傅紅雪驚訝的望向傅虞粥,他不明白為什麼傅虞粥會說他也不是,難道是要隐瞞身份,可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隐瞞的?
他的眼神中除了震驚還有疑惑以及淺淺的恐懼,想到傅虞粥之前說過的那句她什麼都知道,傅紅雪又開始猜,是不是她知道了什麼?
還不等馬空群開口,傅虞粥又一次說話,而接下來的話不僅解答了馬空群的困惑,也解答了傅紅雪的疑問。
“要不還是葉開先說?”
這話一出馬空群狠厲的視線瞬間落在葉開身上。
事情的發展不僅出乎對面幾人預料,也出乎傅虞粥的意料,她想的兩個方法此時竟然都沒有派上用場,現在就指望葉開能在這兒了。
而葉開本尊則是不理解,為什麼會突然扯上他,但是他好像又明白為什麼提到他。
“就說為什麼花白鳳的親生兒子會被養在葉镖師的名下。”
傅虞粥從剛才衆人的目光已經猜到葉開就在這裡,也清楚誰是葉開,而葉開聞言則是苦笑,果然是這件事。
他師父從未向他隐瞞過他的身世,但是師父也說,仇恨隻能帶給一個人痛苦和毀滅,愛才是永恒的。
要學會如何去愛人遠比如何去殺人更重要,而這個道理也是學習小李飛刀的基礎,隻有懂得這個道理才能學會小李飛刀。(注)
葉開在說話之前換了一個位置,現在場面呈現出一個三角形。
他緩緩講出身世,在他講身世的時候傅虞粥也慢慢把腰後的鐮刀拿出,餘光注意着馬空群的動作,要是馬空群在“講故事”的時候動手那她可是也要動手的。
不過也不知道是太過自信還是怎樣,馬空群并未在這期間動手,所以傅虞粥隻能又把這件事聽了一遍,再一次聽尤其是聽故事中的其中一個主人公講她還是忍不住唏噓。
傅紅雪聽到葉開的話卻好像失去主心骨一樣,他的人生一直都是靠仇恨支撐起來的,可現在卻忽然有人告訴他這些仇恨本不是他該承受的,這讓他怎麼能相信。
仇恨讓他痛苦,可他從未覺得自己可憐,因為這個仇恨是神聖的。
但是現在一切都被打破,他擡頭望着挂的高高的萬馬堂忽然覺得十分可笑。
他想說他不信,但是他知道這應該就是真的,沒有人會用小李探花開玩笑,若是這一切都是編撰的,不必加上小李探花,加上小李探花就會變成一戳就破的謊言。
傅紅雪向後退幾步,步子有些踉跄,他望着手中的刀内心有些悲哀,他以前會為自己的家世感到驕傲,因為他是神刀堂白天羽的兒子,可現在……
他不過是一個父母不詳的孤兒,這麼想着他忍不住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
傅虞粥望一眼明顯不對勁的傅紅雪歎口氣,她隻能道:“雖然……等會兒保護好自己吧。”
她覺得這會兒傅紅雪估計是無心打鬥,但若是愣愣的站在這裡等會兒必定會被打到。
而馬空群聞言有些忌憚,小李飛刀名聲在外,他握緊拳頭,目光一直落在葉開身上。
他似乎是怕葉開出手找他報仇,畢竟這不是單純的殺父之仇,在梅花庵外他幾乎把白家所有人都殺了,這是滅門之仇。
但他還是想不通,葉開若是找他報仇他還能理解,但是傅虞粥又是為什麼?
這麼想他也就這麼問,而傅虞粥也是短暫思考了一下。
為什麼要殺馬空群?
她在心裡問自己,很快她便知道答案——殺一個人哪有這麼多理由。
“想殺就殺。”她淡淡道,好像說的就是一件尋常事。
天上星星不斷地閃爍,剛才講那些話花費了一炷香的時間,關東獵獵的風吹在衆人身上,幾乎所有人都感受到寒意。
不知道這股寒意到底是來自這風,還是來自傅虞粥的話。
“我萬馬堂這麼多人,你怎麼敢在萬馬堂前挑釁我的?”
馬空群忽然笑道,雖然他嘴上是笑着的,但是眼神中卻透露着殺意。
“你确定萬馬堂的都是你的人?或者你确定其他人打得過我?他們所有人都甘願為你送命?”
“再或者,你就确定在你殺我之前,你身邊的人不會先殺了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