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們喝酒聚會,沒我不行嗎?我要是去了,沒人看你搶了你的風頭,到時又說我……”
“滾滾滾滾滾!打電話就為了氣我?”
裴星遙帶着笑意開口,這笑意直達眼底,眉眼都跟着有了弧度,是蕭燼從前在媒體上不曾看到過的模樣。
完全被裴星遙的一舉一動吸引,看着他的側顔,蕭燼呼吸都放輕了。
“自然不是,找你幫個忙。”
“什麼忙,說就是,為裴少赴湯蹈火,我的榮幸。”
裴星遙恢複了平日的矜持高貴,剛才走下高台的實感好像昙花一現。
“幫我盯一下我家裡有沒有什麼動作,尤其是我父親。”
“你這不玩我嗎?我能鬥得過你爹?”
“沒讓你鬥,就是留意一下,有情況告訴我就行。”
“行,放心吧,你老爹是不是給你使什麼絆子了?”
蔣寒和裴星遙認識了十幾年,對裴星遙的家庭情況有些了解,對方讓自己留意家裡動向,他就猜到了原因。
稍加推敲便知其中關節——裴星遙連大學課業都未完成便執意投身娛樂圈,此舉完全颠覆了裴董為他精心擘畫的人生藍圖。
以裴董雷厲風行的強勢作風,又豈會輕易容忍兒子偏離既定軌道?
裴星遙沒有正面回答蔣寒這一問,沉默下是兩人的心照不宣。
挂了電話,聽到裴星遙叫自己名字,蕭燼才從剛才的失态中回神,好像盯裴星遙太久了些,被發現就不妙了。
“怎麼老盯着我看?單純覺得很好看還是,你很喜歡我?”
“這,裴哥确實很好看,不過,我覺得剛才的裴哥更有實感,和平時好像不一樣。”
蕭燼自動忽略了裴星遙說的什麼喜歡不喜歡。
心想大明星就是這樣,無時無刻不想發散自己的魅力。
“哦,你能說出這句話,讓我覺得很意外,難道不是你變得更有實感了?”
肯定的語氣,蕭燼愣了下。
一開始應聘裴星遙的助理,蕭燼就有備而來,但裴星遙生活中方方面面要考慮到的地方太多太多。
即使如此面面俱到,謹慎小心的蕭燼,都要拿出十二分的專注力來讓裴星遙寬心。
那些旁人眼中微不足道的細枝末節,在他心裡都要反複掂量。
買菜做飯這事看似蕭燼駕輕就熟,實際他仔細觀察了裴星遙一兩周,将對方用餐時每一次展眉、每一回執筷的停頓都刻進骨髓裡。
比如裴星遙不愛吃口味過重,味道特别的東西,香菜榴蓮花椒麻椒這種碰都不碰。
愛吃甜食,但不能過甜,酸甜解膩最佳,不吃太鹹,多放一點點鹽,口味稍有偏差,裴星遙嘗過都會立馬放下筷子。
看起來似乎沒有特别挑剔的食物,實際稍微不新鮮,或者烹調口味差了點,都會讓裴星遙失去胃口。
餐後消食的果品總要配一盞解膩的飲子。
裴星遙自小養得金貴,嫌白水寡淡如飲寡味,又受不得濃茶裡的單甯酸——曾有一回晚上飲了半盞岩骨花香,竟是整宿無眠。
蕭燼于是在網上找了不少資料,在一本名為《山家清飲》的文章裡尋得幾味涼茶方子,每天變着花樣煮給裴星遙喝。
青瓷蓋碗盛着羅漢果與夏枯草的清芬,湯色澄明如琥珀,入喉清冽,偏又在尾韻藏着蜜漬金桔的溫軟,恰好熨帖裴星遙挑剔的舌尖。
這般種種都藏在蕭燼苦心孤詣的無數個深夜裡,像隻銜枝築巢的燕,将心血都銜進無人知曉的檐角。
每天忙這麼多事,蕭燼不可能不辛苦,心中告誡自己不能行差踏錯,有條不紊如機器人一般。
“最近裴哥忙着拍戲,我也不能拖後腿,我會把我該做的工作都做好,讓裴哥沒有後顧之憂。”
沒有料想中的居功自傲,裴星遙第一次對蕭燼有了特殊的觀感。
從小到大為了權勢金錢讨好他的人太多太多,隻是做了丁點讨他歡心的事情,便要來邀功索要好處,為何蕭燼與衆不同,偏偏是蕭燼與衆不同。
蕭燼不知道裴星遙心中此刻作何感想,隻看到對方臉上的笑意更盛。
“你啊你,就沒有别的要告訴我嗎?”
裴星遙伸手拉住蕭燼還拿着吹風機的手腕。
蕭燼跟着裴星遙手腕的力道從沙發後站起,坐在對方身旁。
蕭燼有些奇怪的是,坐下後,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而裴星遙拉着他的手腕一直沒有松開。
“我并沒有要求你做那些額外的事情,應該也不屬于你的工作範圍,蕭燼,是你太有服務意識了嗎?”
蕭燼好看的眉眼皺起,心中百轉千回,難道,裴星遙已經有所察覺自己的刻意接近了嗎?
蕭燼清俊眉峰微蹙,指腹無意識摩挲。兩人對視中,蕭燼難得有了些緊張情緒。
難道,裴星遙發現什麼了嗎?不應該,明明自己做的很隐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