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
霍琰是心無雜念之人,認定了自己的路,就會心無旁骛地走下去。
而魏殊是不同的,他有時是真的羨慕霍琰的通達。
從金吾衛衙署出來的魏殊看着天空中飄着的點點雪花,長歎一口氣。
重生一世,明明可以有先見之明,怎麼處處掣肘,還是說當個好人就是要比當壞人艱難?
魏殊又想到了元忱。
心疼元忱是真的,但是涼血難熱也是真的。
重生一世,魏殊自認對元忱着實再難交付真心。
第二日,太子稱病,閉門不出,也辭了早朝。
太傅魏殊也抱病,說是受驚引發高熱,閉門不出。
聖上查問之下,得知刺殺之事,果然勃然大怒。
榮親王獨立朝堂,臉色一變再變。
聖上先是稱贊了太子救師之事,誇他賢良。
又賜下不少補品,寬慰了魏殊,接着就對雍州之事大加貶斥,責令榮親王督辦,大理寺加緊查清刺殺案,務必找出幕後之人正法,以儆效尤。
“榮親王的臉色相當難看。”
坐在對面的餘杭,三十多歲,是吏部侍郎,也是魏殊一手提拔上來的。
他将早朝上的事事無巨細都禀報給了魏殊。
“這個人應該對京中之事非常熟悉,知道太子與榮親王之間的平衡非常脆弱,所以才能輕易攪動風雲,混水摸魚。”
魏殊沉吟片刻,“錢程有沒有私下找過你?”
餘杭搖頭,“我私下也打談過,錢程近日謝絕一切拜訪,一直在察看雍州官員檔案。”
魏殊忍不住笑了,“這錢程還真是找對了。”
“好,還是靜觀其變,但是也要做好準備,這樣一鬧,怕是錢程動身的日子要提前了。”
魏殊着人送走了餘杭,想了想還是讓管家福伯,挑了些補品送到東宮。
“對了,還有将我庫房上存的東西都清點造冊。”
福伯剛要應是,突然反應過來,“庫房裡的?”
魏殊點點頭,“就是那些,誰送來的,送來多少,務必清點清楚。”
“好。”
“清點完了就一起送到錢程那裡。”
“好……啊?!”
于是不久,錢程就收到了一份禮單,京中官員為表善心,特意集體捐出銀款,托新任巡察禦史帶往災區。
京中百姓受到感召也是捐款捐物,京中風氣一時大改。
聖上感念官民一心,大為欣慰。
至于那些官員表面上謙虛隻是一點心意,暗地裡有多捶胸頓足就不知道了。
“我還擔心你是真的病了,現在看來是我多慮。”
元微看着塌上面色紅潤的魏殊,就知道他是裝病。
“我也是無奈之舉。”
魏殊說是這麼說,笑容沒有減。
也是實話,躺了幾天他也真是喜歡這種無所事事的日子。
可惜逃避不是好辦法。
“阿瑩一直擔心你,催着我來,前幾日你閉門謝客,我也不好打擾。”
“讓她放心就好。”
兩人正交談着,就聽得管家來報。
“太子殿下派人送來了東西,說讓您親自接收。”
魏殊起身看向東宮的小太監,“什麼東西?”
小太監垂着腦袋,拱手送上盒子,畢恭畢敬地回道:“殿下說關心太傅身體,讓奴才送來上好靈芝,忘太傅早日無恙。另外,紫貂裘已經讓宮人打掃幹淨,特意送回。”
魏殊看了下身後的元微,元微果然一臉尴尬。
魏殊捏了捏鼻梁,“告訴你家殿下,我知道了,讓他保重身體。”
魏殊突然想到什麼,“廚房裡做了他愛吃的榛子糕,你帶回去給他,就說我也記挂着他。”
“是。”
小太監跟着管家去了。
“你和殿下當真情誼深厚。”
魏殊聽到元微的話,隻能苦笑一聲。
元微見他的神色,心中奇怪,隻是也不好說什麼,便起身告辭了。
魏殊看着小太監留下的紫貂裘,心裡不愉。
說是撤去了魏府監控的人,但是魏殊動向他總是能第一時間知曉,挑明了倒方便了他行事。
還是他真的以為,為他受傷就可以将錯事輕輕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