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麼厭棄于我?!”
元忱雙眼通紅,像個被搶走糖果的小孩,執着地要魏殊給個說法。
魏殊無話可說,他沒辦法和元忱談上一世。
他也知道,他對着什麼都沒做過的元忱算上一世的帳是遷怒,可是他沒辦法。
“難道隻是因為元微嗎?”
元忱想到兩人的分歧是從淮安王府開始的,他不能接受,從前元微和魏殊是同窗,是發小,他們的以前他沒有辦法介入,他已經勸自己莫要執着,為什麼……為什麼還和他搶魏殊的現在?!
魏殊無法做出任何解釋,隻能沉默,在聽到元忱說到元微,他才想起正事。
“元微……你不要動他。”
魏殊隻是勸告,因為上一世元忱已經錯殺他一次,他們兩個都欠元微一條命。
因果報應,安知上一世的因果不會報應在這一世的頭上。
他的善意提醒在元忱聽來卻是不加掩飾的偏愛。
“你說你要與我分道揚镳,是不是也是為了他?”
元忱好像為所有的一切都找到了一個合理的借口。
“你為他護下王府,捧出一個永平郡主。”
“坊間傳你心悅元瑩,原來不是嗎?你真正在意的原來是元微是嗎?”
眼見着元忱越說越離譜,魏殊皺眉看他,“你在胡說什麼,男子之間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
元忱急切地打斷了他的話。
兩人都是一愣。
元忱後知後覺自己出口了什麼,閉上了嘴。
魏殊心裡也沒來由地别扭。
兩人一時無言。
魏殊雖然因為他的反應而有些疑惑,但是眼下不是細想這些的時候。
“今天……是意外,是我對不起你,你不要牽涉旁人。”
魏殊看向元忱,“你放過元微,作為交換我可以幫你将劉衍的事情抹平。”
忱還在為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心慌,就聽到了魏殊的承諾。
他苦笑道,“劉衍的事,你也早就知道?”
“若不是元微,你就打算袖手旁觀,任由劉衍兜售禁藥,連累他的父親戶部尚書劉恒,再将整個東宮牽扯進去?”
“你就眼睜睜看着我為了劉衍的事百般籌謀?”
“劉恒保不住也沒有那個必要保。”
魏殊出言解釋。
“沒了劉恒,我就丢了戶部,這也沒必要嗎!”
元忱看着魏殊,“在老四面前我本就勢微,這場儲君之争,我是死是活也對你沒有一點挂礙嗎?
魏殊神色冷漠,沒有承認,但是也沒有否認。
因為他本心就是坐山觀虎鬥。
元忱的心徹底涼了,他終于知道,他和魏殊的從前,原來根本不是他認為的那樣同心同德。
元忱笑了一聲,然後伸手抹了一把臉。
哀戚與痛苦都盡數消散。
他看着魏殊的眼神不複之前的懇求。
魏殊看着元忱的改變……這才是他熟悉的元忱。
他心裡本該松一口氣的,卻遲遲沒有放松。
“你用我本就可以做到的事做交換,是不是太沒有誠意了。”
魏殊看向他,“那麼,你可以将我剛才所說,理解成威脅。”
“你什麼意思?”
魏殊解釋,“你利用元微殺了劉衍,讓劉恒進宮告禦狀,無非就是因為齊國公已經查到‘木芙蓉’——這種西域來的禁藥,在進京以後無往不利,于黑市花街流通開來,利潤巨大,而這生意的上線就是劉衍,劉衍既然保不住,不如直接解決掉,起碼保住戶部尚書劉恒。”
元忱沒有說話。
“但是你壞就壞在将元微牽扯進來,他是淮安王名正言順的世子,他身上牽涉淮北三洲,榮親王必定不會這麼輕易将淮北送給你,所以他手下的齊國公一定會将戶部拉進這攤泥水中。”
“元忱,意氣用事,急功近利,這是你一大錯。”
魏殊與他分析利弊,元忱的臉色相當難看。
“所以你要投向老四?”
魏殊輕笑,“我何必投向他,伸手漏點消息,他就能死咬戶部不放,畢竟……”
魏殊上前,元忱被困在他懷裡,不敢輕舉妄動。
“劉衍能将生意做得這麼大,他那個做戶部尚書的爹可沒少出力吧。”魏殊在元忱耳邊輕聲說。
“他本就不清白,有什麼樣的結局都是應該的。”
元忱拳頭緊握,看向魏殊的眼神除了生氣還有不甘。
憑什麼,他為一個外人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元忱伸手将魏殊推開。
“我有時真懷疑你是不是換了心腸……”
元忱原本就是在這裡等魏殊,他知道魏殊會查到绮紅樓,他以為自己可以輕易拿捏他,但是真在魏殊面前,卻是自己處處掣肘,這令他相當不痛快。
魏殊一怔,若不是重生一事太過匪夷所思,恐怕以元忱的聰明,早晚會猜出他身上發生的事。
“但是……我也不是輕易認輸的人。”
元忱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他有種驟然放松的感覺。
魏殊心裡卻一緊,他想逼着元忱自亂陣腳,這樣才能有把握找到救元微的突破口。
現在看來,他激怒元忱反而起了反作用。
“我們就看看,到底誰更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