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的人也跟着一道起哄。
衣服是不可能脫的,聶鈞隻想快點下場。
‘小狼’提醒了一聲:“來了!”
他這提醒純屬多餘,因為聶鈞很急,他一秒鐘都不想多待,隻想速戰速決。
小狼攻勢猛烈地沖過來,他不躲反迎,偏頭避開的同時抓着他胳膊轉身用飛腿踢。
這一下簡直又快又穩,‘小狼’料不到他一上來就搞這麼大,勉強擋一下,也正色起來。
兩分鐘,不到兩分鐘的時間。
聶鈞扣住小狼的後背,把他整個人用膝蓋死死按在地上。
小狼嘗試起身,卻連擺頭都做不到,使勁拍打綠草地。
這是認輸的代表動作。
聶鈞松開他,站在原地幾秒鐘,然後匆匆下場,重新站到海鳴旁邊。
“兩萬塊啊,”海鳴歎了口氣,低聲說,“打太快了,你要表演一下,至少讓老闆的未婚妻認為這錢花得值啊!”
‘老闆的未婚妻’這稱呼讓聶鈞手指蜷了蜷。
“不給錢也沒關系。”聶鈞說。
海鳴:“……你不是缺錢嗎?”
聶鈞頓了頓,點點頭:“是,缺。”
小狼緩了幾秒鐘,從地上爬起來,扶着胳膊站到敖卿卿旁邊。
輸得太幹脆,這結局令敖卿卿有點丢面子。
場上安靜了一會兒,敖卿卿撇了撇嘴,看向聶鈞:“再來一局。”
聶鈞看向孔溫瑜。
孔溫瑜淡淡坐在不遠處,脖頸放松地向後倚着,肩膀挺直,發梢綁起,露出白皙幹淨的耳後皮膚。
敖卿卿說:“讓剛才那個繼續打,我換一個人。”
她随即招手,聶鈞看到不遠處一個身材矮小但滿是腱子肉的保镖,光着上半身,神色陰狠地走了過來。
海鳴碰了碰聶鈞胳膊,皺眉道:“我聽說過他,‘比特’,很強。”
‘比特’一聽就比什麼黏黏糊糊的‘小狼’要正經得多。
聶鈞剛想說不打,就聽他繼續樂觀道:“不過比起你來,可能還是差一點。”
聶鈞又看了一眼孔溫瑜的背影,孔溫瑜沒回頭,隻擡手朝後招了招。
聶鈞隻得再次上場。
“人上班就是為了掙錢,”海鳴在他背後小聲重複了一遍,交代他,“不用有心理負擔,這場打慢點啊。”
聶鈞站到空地上,直視對方的眼睛。
海鳴又揚聲問:“大小姐,這場赢了還有獎金嗎?”
敖卿卿剛要說話,孔溫瑜清了清嗓子,打斷她,說:“十萬。”
聶鈞垂在一側的手蹭了蹭褲子口袋裡的黑天鵝,餘光看了那方向一眼,沒回頭。
‘比特’兇猛地盯着他,還未開始打,軀體就已經呈現微微戰栗狀态——腎上腺素飙升的體現。
這類人很能打,因為不計後果。
‘比特’低吼一聲,朝着他發起進攻。聶鈞讓開第一下,側身時扣住他的肩,猛地向後擰,對方的肌肉塊硬得像鐵,伸腿一掃,蹭到他腰側,又被一腳蹬在大腿上,踹回了原位。
‘比特’半秒鐘的停頓都沒有,轉身用重拳接連出擊。
剛剛‘小狼’打拳的動作還頗有美感,有點花拳繡腿的意思,“比特”截然不同,出手迅猛,招招奔着見血去,聶鈞不得不連連格擋招架。
敖卿卿站起來,上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場上,在‘比特’再次掃到聶鈞後背的時候叫了一聲好,雙目放光揚聲道:“再加十萬!”
‘比特’幾乎打紅了眼。
聶鈞穩穩架起腿,與他鋼鐵般硬的腿部肌肉撞上,在半空中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随後又沒有絲毫表情變化的落地。
與此同時,他餘光瞥到站在遮陽棚下的陰影裡的海鳴動了動,他看過去,海鳴朝着孔溫瑜的方向動作幽微地擡了擡下巴,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聶鈞飛快地掃了孔溫瑜一眼,發覺他正靜靜注視着自己,目光像浸了涼水的玉,即便剛剛運動過,也沒沾染上一絲熱氣。
工作人員給他端上去一杯冰水,他喝了一口,似乎覺得不對口味,把水倒掉了。
僅留下玻璃杯裡幾塊透明的冰塊,單手扣着杯口,食指探進去,觸摸着最上面的一塊,那邊緣已經被摩擦的圓潤淋漓。
聶鈞看得渾身發熱,匆匆收回了視線。
海鳴的意思也很明顯,敖大小姐顯然已經起了勝負心,作為孔溫瑜的未婚妻,孔溫瑜本人沒有發表意見的時候,那肯定最好不要多生事端。
得罪老闆的未婚妻并不會有一點好處。
他想讓聶鈞輸掉這場比試。
與此同時,‘比特’猛攻聶鈞下盤——身量高的人那往往是弱點。
可是聶鈞很穩,拖得時間應該已經足夠久,‘比特’開始喘氣,眼神卻依舊兇狠地盯着他。
近身打鬥磕磕碰碰是難免的,持久戰更是要求體力充足,時機充分,聶鈞基本不再防守,開始反攻。
轉身時口袋裡包裹好的黑天鵝袖扣滑出去,掉在了腳下。
聶鈞立刻伸手去撿,‘比特’抓住機會扣住他後背用膝蓋猛地向上頂,他側身擋了重重一下,一把将東西抓到手裡,重新塞進了口袋裡。
‘比特’朝着他的口袋露出森然笑意,像是發現了他的弱點。
“……”聶鈞卻暼了孔溫瑜一眼,看他依舊冷冷淡淡一手支着下颌,一手百無聊賴地玩着冰塊。
他似乎對那低溫很滿意,即使指尖被冰的泛白也照舊我行我素,反複摩挲着冰塊朝上的那條融化了一半的冰棱。
他沒其他反應,也沒和‘比特’一樣緊緊盯着口袋,甚至沒有流露出好奇的意思,聶鈞松了一口氣。
他收緊手指,比剛剛的狀态更加放松,微微偏了一下頭,目光鎖定了‘比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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