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預備着要踹門的時候,“咔哒”一聲鎖扣開合,緊閉的卧室門被拉開了半扇。
孔溫瑜如剛剛一樣,半擡着眼皮瞧着他,隻是浴衣散落大半,隐約露出大片鎖骨。
聶鈞喉嚨滾動兩次,胸膛起伏着說:“監控裡看不到你了。”
孔溫瑜靠着門邊抱起手臂,閑散地問:“隻有這件事?”
聶鈞捏着手機的手指不斷收緊,下颌生硬得像大理石。
“别再來打擾我。”孔溫瑜說,就要關門。
聶鈞這次十分果決地按在門上,将原本窄小的縫隙一點點推開。
“你有未婚妻,”聶鈞陳述事實,然後問,“如果她問起來的話,要怎麼交代?”
孔溫瑜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好笑,便真的笑了一下。
“我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什麼嗎?”
聶鈞撐着門不語。
房間裡傳出來一聲輕輕地催促:“孔先生?”
聶鈞反應過來,盯着孔溫瑜。
灑灑沒等到回應,又略微提高了聲調喚了一聲:“孔先生?”
孔溫瑜轉頭去看,聶鈞以為他要回去,伸手将他手腕拉住了。
孔溫瑜垂眸看了一眼,沒說話。
聶鈞說:“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符合标準,海鳴說要幹淨的,我看不出來。”
孔溫瑜嘴角動了動,慢慢問:“是經驗不足導緻看不出來,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聶鈞沒立刻回答,孔溫瑜倒也不是非要他立刻變得能言善道起來。
他耐心等了一會兒,直到聶鈞說:“都有。”
“怎麼辦呢?”孔溫瑜半撐着眼睫,靜靜看着他。
聶鈞盯着他,拉了他手腕一下,孔溫瑜沒動,又把手拉了回來。
這次聶鈞跟着向前兩步,站在他跟前,幾乎貼到了他的鼻尖。
聶鈞屏息道:“我……”
“那就帶走吧。”孔溫瑜打斷他,燈光在他鼻梁一側投下陰影,“随便找個地方讓他睡一宿,明早再帶下去。”
聶鈞一愣,孔溫瑜已經轉身往卧室裡走去。
聶鈞跟着他進去,擡眼望到灑灑正躺在床上,浴巾已經扔到一邊,兩條腿和上半身都光着,被子半遮半掩地搭住重點部位。
這動作顯然是精心設計過的,關不關燈都有趣,就等着孔溫瑜來采摘熟透的果實。
聶鈞拿過浴室外的衣服,扔在他身上,簡短道:“穿好。”
灑灑一愣,沒明白他的意思。
他看向孔溫瑜,然而孔溫瑜已經走到窗邊,倚着張玻璃桌望外面的夜景。
灑灑轉頭瞪了聶鈞一眼,拿過衣服來穿上,起身跟着他往外走。
聶鈞把他安置在距離這裡很遠的房間,又叫小金過來盯着他不許亂跑。
回來後孔溫瑜還站在窗前發呆,與剛剛不同的是手裡多了一杯紅酒。
聶鈞想提醒他在外面盡量不要喝酒,又想起來今夜的活動已經結束,他是安全的。
孔溫瑜望着窗外沒動,手指虛虛按着高腳杯:“去休息吧。”
聶鈞一愣。
他站着沒動,孔溫瑜也沒動。
隻有遊輪輕輕搖擺,帶着震感的舞曲從腳下傳來,不知道樓下的人在嗨着什麼激動人心的項目。
聶鈞唇線動了動:“你需要……”
孔溫瑜透過窗戶望着遠方,烏黑柔軟的發絲垂在肩上:“你認識靠譜的人?”
“不認識。”聶鈞回答,停了幾秒鐘,繼續說,“你有需要的話,我……行嗎?”
孔溫瑜又輕而無聲地笑了。
聶鈞心跳很快,在搖晃的水波中産生類似于過量食用複方氨酚那敏顆粒的脫力感和心悸感。
不等他壓下手心裡的汗意,孔溫瑜背對着他回答:“不需要。”
聶鈞頓了頓,還是提醒道:“少喝一點酒,暈船會好點。”
孔溫瑜把紅酒杯放在桌上,像是用行動在問他還有沒有其他的事情,如果沒有的話,他需要獨處。
聶鈞看了他片刻,轉身離開時說:“我守在外面,有事随時找我。”
孔溫瑜收回摁在杯壁上的手指,淡淡“嗯”了一聲。
聶鈞關好門,靠牆站在門邊,聽着裡面的動靜。
聽了片刻什麼也聽不到,于是他猶豫片刻,拿出手機來,連接上房間裡的監控系統。
孔溫瑜出現在畫面裡,他站了片刻,端起桌上剩下的半杯酒一飲而盡,随後把空掉的高腳杯放回原位。
聶鈞看着他走去一側的酒櫃裡重新挑了瓶酒出來,看着标簽又回到玻璃窗前,打開酒倒在杯子裡。
孔溫瑜端起杯來嘗了一口,然後一口接着一口地把這杯酒也喝光了。
聶鈞看他又倒酒,猶豫了一下,沒阻止。
孔溫瑜喝完了第二杯,把空高腳杯放回桌上,伸手扶住了僅剩一半的紅酒瓶。
聶鈞準備敲門,預備着如果他還要再喝的話,就進去阻止。
還好孔溫瑜隻是站了片刻就松開手,随後回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