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檩急匆匆闖進門時,林悠之一個打挺坐起身來,一氣呵成地把小人書塞進了被子裡。另一邊的顧持風毫不在意,仍舊在撥弄他的九連環,結果一個大力剛剛好飛到了從窗戶翻進來的甯遠腳下。
他急匆匆地過去撿,一不小心撲到地上,青色的衣裙也被弄髒。
甯遠剛和白檩一前一後喊出聲,就瞧見一個漂亮的生面孔撲到自己膝下,吓了一跳,連忙後退兩步。
“這位是?”顧持風聽見甯遠刻意壓低嗓音問話後,輕輕翻了個白眼,撿起地上的九連環就跑向白檩的位置。
“這是我熟識的白神醫,這是他夫人。”榻上的林悠之絲毫沒對甯遠二次翻窗的情況表示驚訝,隻是簡單介紹了下白檩和顧持風的對外身份。
顧持風很自然地默認了自己的夫人身份,反倒是瞧着甯遠對他上下打量的眼神越發不爽,默默移開腳步讓白檩擋住了甯遠打量的視線。
“這位是恒盛錢莊的甯遠。”介紹到甯遠時,林悠之默默在腦内頻道補充了一句,這是她這個身份世界的男主。
同時收獲兩人看向她的震驚眼神。不過在甯遠看來,是對他錢莊主人身份的震驚,倒是在不同維度上合上了邏輯。
聽林悠之解釋白檩是她有救命之恩的大夫後,甯遠放下了戒備。雖然顧持風一副很想搞清楚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而要沖上前問個清楚的架勢,但還是被白檩拉住,安分地當好一個聽衆。
隻是白檩、顧持風、林悠之三個人連着床榻排排坐,聽着甯遠把自己這幾日調查的結果講述時,三個人的腦内頻道都已經炸了鍋。
看着還在,實際上都走了一會兒了。
【天山神醫(5号):是我聽錯了嗎?他說他們家的血海深仇和當今皇上有關,說是當年護送的是做了僞裝的秘寶,皇上為了獨吞派錦衣衛殺人滅口,這種事情他跑過來直接說沒問題嗎?】
【江湖遊俠(8号):錦衣衛、血海深仇、細心探查、忍辱負重。我要不把安瀾叫過來吧,感覺他有點搶安瀾的戲。】
【天山神醫(5号):同意,安瀾現在除了血統上貴一點好像有點被搶高光了。】
林悠之沒有在腦内頻道說話,隻是舉手示意甯遠停一下講述的速度。
“我提幾個問題。
第一,三年前的事情雖然算不上太遠,但你隻用了幾天就認定了錦衣衛和皇上,你的證據呢?
第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并不認為你們家所護送的所謂秘寶值得如此興師動衆。
第三,就算真的和皇上牽連上,也是你們甯家的事情。你跑過來和我說這些,怎麼?是要把我綁在你們家這條船上嗎?”
林悠之語氣冷淡,話裡的攻擊性很強。白檩和顧持風一個接一個地在腦内頻道舉起呐喊。
【江湖遊俠(8号):就是就是!他圖謀不軌!】
【天山神醫(5号):我們是聰明寶貝不上當!】
甯遠沒答話,沉默着從懷着掏出一塊碎裂的木牌遞給林悠之。
林悠之反複翻看這牌子的花紋 ,沒覺察出其中的關竅,可一旁的顧持風眼尖,連臉上的表情在見到那木牌的一刹都沒保持住。
“這是獨屬于錦衣衛的身份證明。”甯遠終于開了口。
“現在,可以聽完我的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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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遠當時在被劫镖的隊伍裡。他親眼看見父母是如何被歹人的長劍刺入身體,而那群歹人又是如何從他們包裝好的貨物裡掏出的那份錦盒。他被人從身後穿胸而過,若非他心髒長得偏右一些,就當場交代在那裡了。
“我醒來時,發現身邊的泥地裡壓着這塊斷了穗子的木牌,我知道這是賊人身上的,就一直留到現在。”甯遠說這話時盯着林悠之,微歎了一口氣。
“昨日,襄陽王秘密會見了一批人,而後讓府裡的門客留意最近是否有兩名男子和一個五歲左右的幼童進九江郡。我偶然間瞥見過那些人身上的木牌,和我這個是同一紋樣,直到這時,我才肯定我父母當年的事情有蹊跷。”
“能讓你當年不敢救我,能讓襄陽王興師動衆地去辦事。”
甯遠眼睛疲憊地閉了起來,緩緩地說。
“隻剩下一個答案了。”
半晌,無人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