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在胸口的位置印出一彎水痕，她驚訝地擡起頭，對上五條悟低下的臉，自然垂落的銀發掃着她的臉頰。

“某位小姐三年前好像在這裡許過願。”他用鼻尖蹭了蹭女孩的翹鼻，“許願的時候沒說要和我一起看嗎？現在來補票了。”

凝祈的心跳突然漏掉半拍。三年前那個孤獨的午後，她确實對着飄落的櫻花許過願——「希望有一天，能有人陪我看完一場完整的風吹花」。

那些在還不知道未來男朋友是誰時就擁有的少女憧憬，那些未說出口的話，那些藏在心裡的聲音，早已在咒力的共鳴中，化作了彼此根系間流動的養分。

“在想什麼？”他的下巴擱在她頭頂，聲音震得她耳膜發癢，“是不是在感慨'有悟真好'～”

蒼藍色瞳孔裡倒映着她的影子，沒有濾鏡，沒有修飾，卻笑得那樣肆意而明亮。她想起前幾日在家宅，旁支長老質問她“憑什麼留在五條家”時，這個男人突然出現将她護在身後，咒力在指尖凝成璀璨的星屑：“就憑她是五條家家主的夫人。”

“在想……”她伸手替他扶正墨鏡，指尖劃過他眉骨的弧度，“原來底氣不是有人替我遮風擋雨，而是我知道，我可以流淚，可以求助，也可以失敗。”

五條悟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櫻花樹幹上。樹皮蹭過她後腰，卻被他用咒力悄悄墊上了柔軟的氣團。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間剛編好的櫻花手環：“知道嗎？上次你說我們像兩棵樹，我特意去查了植物學。”

“哦？”凝祈挑眉，任由他的指尖順着她的脊椎畫圈，“查到什麼了？”

“查到……”他忽然低頭咬住她的唇，白色羽睫之間穿插上幾根黑色，“樹的根須纏繞在一起時，會共享水分和養分。”他的聲音混着花瓣的甜，在她唇齒間散開，“所以以後再遇到麻煩，不許說'我自己'”他輕輕咬住她的下唇厮磨，直到她發出嗚咽般的鼻音，才笑着松開，“你的根須早就和我纏在一起了，應該說'我們'。”

凝祈摟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托着自己的膝彎走向河岸長椅。她将臉埋進他頸窩，聞着雪松與櫻花交織的氣息，“謝謝你告訴我，我并不是害怕風暴、害怕沉沒的海上孤舟，有人願意和我一起，把軟肋變成翅膀。”

五條悟忽然用指尖擡起她的下巴，墨鏡這次徹底滑到鼻梁下，露出那雙讓她沉溺的眼睛。他的拇指輕輕擦過她唇畔的櫻花碎屑，語氣卻前所未有的認真：“不是'有人'，是'我'。是我，隻是我，永遠是我。”

河風帶來新的櫻花雨，他們牽着手走在花瓣鋪就的小徑上，兩旁的櫻花樹在晨風中輕輕搖曳。

櫻花落在他們交疊的手上，契約一場永不褪色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