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情?簡直是世界上最愚蠢的行為之一。
死者的屍體被咒術高層搶走做實驗,活人還要被家族長老強行拽過去開一場連主角都無法出現的追悼會。凝祈坐在主位上,看着這場打着追憶幌子的遺産搶奪戰。
有的哭訴自己一家妻兒老小自此無人照拂。「難道你是死了嗎?」
有的宣揚自己忠心付出功和苦。「最強的一生應該沒給你什麼幫忙的機會。」
有的表示家族不可一日無主,财産也應該讓下任家主繼承,話裡話外他最合适。「那我起來,你坐這。」
叽叽喳喳吵了半天,連彼此都沒說服,意見沒統一就急匆匆地跑到她面前嚷嚷着“财産分配不當”,貪婪的嘴臉醜得千奇百怪、五花八門。
凝祈跟五條悟耳濡目染了這麼久,倒是學了幾分他那不怒自威的勁,回憶着他的樣子,她靠着椅子,胳膊支在扶手上。她從始至終都沒說什麼話,聽着他們的胡言亂語,默默腹诽。眼看着太陽都要落山了也沒商量出什麼結果,突然正色道:“感謝各位長老舉辦了這場追悼會,宅子我住着,錢我花着,各位我就不送了。”
說完便拂袖而去。若是五條悟看到她這樣,早就憋不住笑了,掐着她的臉笑話她“裝大人”。
「可你沒看到,我現在真的成為大人了。」
她不允許改動任何,五條悟的東西還放在原處,家仆也都在,她就當他工作忙,反正他一忙起來,他們即使同住一個屋檐下也見不了面。
隻是五條悟的衣服全被她搬到了床上。就像兔子假孕壘窩,她也為自己壘出假裝安心的懷抱。
公司重建聚餐,她心不在焉的,桌上的飯菜一口沒動,隻是一味地拿起吧台上的喜久福往嘴裡塞。
“啊咧,凝祈你不是不喜甜食嗎?”經常和她作對的同事突然揚起聲調問着她,語氣中滿是故意和陰陽怪氣。
她想起來之前這個同事給所有人分發喜久福,到她這她擺擺手謝絕了好意,說着自己不喜歡吃甜食,那時同事隻是讪讪地收回手,說着“抱歉下次會提前了解清楚喜好”之類的客套話。她不以為意,直到下班收拾東西時,她看着自己敞着口的背包裡,明晃晃地露出一袋袋喜久福,也難為她那個同事當場沒翻她個白眼。
當時沒來得及解釋,眼下也不重要了。
她既無法說清喜久福一直都是給她愛人準備的,自己一個向來咖啡隻喝加濃冰美式無糖無奶的人怎麼吃得慣,也無法解釋自己現在的行為。
吃再多的喜久福都隻能被迫承受屬于五條悟的味道在她的記憶裡淡去的殘忍。
一年的時間,樣貌、味道、習慣都已經模糊不清,唯有失去刻骨銘心。
人總是記吃不記打,慘痛的經曆忘得一幹二淨,又有數不清的人前赴後繼地去攪渾水,越攪越渾,越渾越想攪。
為什麼咒術高層那幫老橘子要制造出那麼多咒靈之後又要将其拔除。
他們不惜犧牲他人生命也要拔除的,始終都是威脅到他們自身地位與利益的最強。
或許五條悟一直都是對的,無論是咒術最高的那幫爛橘子,還是咒靈,他們才是那場混亂中最該消亡的人。
世界真奇怪,有限的人類竟然能創造出無限的的咒靈。
很快,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世界,凝祈也認清事實,回到了原先的生活。
「怎麼我的生活就是不斷地适應沒有五條悟的日子呢?」
她勉強地扯起嘴角,暗下來的黑屏上映出她的苦笑,笑容裡像是摻着隔夜冷茶的澀,咽下去時,喉間都是鈍鈍的疼。
“楓霜凝祈,這周的工作再不完成,下次的例會就和大家說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