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雙雙坐在艾心草山坡上眺望着遠方。
風輕輕地吹着,為小草吹走夏日的炎熱,為白雲吹向新的旅途,卻不能為伊雙雙吹走心間的憂愁。
“雙雙姐。”沅夕坐在了伊雙雙的身旁。
沅夕未滿工齡,可以不看反叛者被公開處刑。但她知道每次鳴聲響意味着什麼,也知道伊雙雙每次都會到這裡散心。
“他一定不會白死的。”沅夕安慰着。
“嗯。”
“雙雙姐,你真的要成為反叛者嗎?”沅夕問。
“是的。”
“可是我舍不得你,萬一你以後也,也那樣了……”沅夕眼眶微紅。
“你可以不去嗎?”沅夕擡頭看向伊雙雙,天上潔白的雲彩倒影在她藍色的眼眸中,多了一份憂傷的色彩。
“沅沅,這是我的理想。就算哪天我被公開處刑,我也不後悔。”伊雙雙微笑着說。
沅夕看着伊雙雙眼中那抹明亮堅毅的神采,盡管不是很明白,但她總是會忍不住被吸引。
“那我跟你一起。”
伊雙雙笑了笑:“你還小。等以後長大了再說吧。”
“我不小了!等後年我就可以和你們一起幹活了。”沅夕說。
“好好好,不小了。”伊雙雙摸了摸她的頭,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走,回去吃飯吧。”
午飯後,伊雙雙跟鄭州說了她要出去運垃圾的想法。鄭州同意了,不過她得先學會怎麼開垃圾車。她沒想到鄭州會答應得這麼容易,蹦蹦跳跳地告訴路希這個好消息。
鄭州望着她的背影,好似是在看故人,面懷着感概和欣慰:“伊哥、岚姐,一晃雙雙都長這麼大了,她選擇了和你們一樣的路,你們會為她感到驕傲吧。”
這天晚上,伊雙雙跟着鄭州學開垃圾車,路希一個人在研學室學畫畫。
研學室裡,路希畫了半天也沒進入狀态。少了伊雙雙的陪伴,她像是丢了魂一樣。
一想到伊雙雙走了,也許就永遠見不到她,一股孤寂感便油然而生。
她靠在椅子上,仰着頭看向天花闆。不知道從何時起,自己竟如此依賴伊雙雙了。
其實有那麼一刻,她動過跟伊雙雙一起去當反叛者的念頭,但下一秒就被自己否決了。她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怯懦無能的普通人,不像伊雙雙那麼厲害,會那麼多東西。她能做什麼呢?要是被抓住,受不了那些刑罰把組織出賣了,都是有可能的。何況,現在她來到了垃圾站這麼溫暖的地方,在這待一輩子不好嗎?
接下來的時日,路希把伊雙雙推薦的書讀完後,就自己在書架上挑着書讀了。她現在喜歡上了讀書,每次讀完一本書,她就覺得自己好像充滿了一些力量。
可是每當看着對面空蕩蕩的座位,獨自一人走向研學室,回到宿舍的時候,總不自覺地感到落寞。
她想着等伊雙雙學完開垃圾車後,她們就又可以一起學習了。但一想到以後也許永不再相見的分離,又忍不住惆怅。
上天啊,為什麼讓我擁有這樣好的朋友,又要失去她?
抓狂,撓心,煩躁,這就是路希最近的狀态。
伊雙雙也看出來了路希最近的反常,她隻當路希是在擔心她成為反叛者後遭遇不測。于是,對她說了很多反叛者也沒她想象中的那麼危險的話。
路希:這下更擔心了……
兩天後,路希的工牌發下來了。仔細端詳着這個印有她姓名、工作等信息的牌子,好像怎麼看也看不夠。但這股新鮮感在她往脖子上挂了一周後,就消失了。天天和垃圾打交道,工牌都臭了,需要天天擦洗,還是讓它幹淨地躺在抽屜裡吧。
到了六月底,伊雙雙學得差不多了,但還需要多加練習。于是晚上,鄭州試着讓她開到外面練練。
等到七月上旬的時候,她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