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記得啊。”
她的身影終是被風吹散,燦燦金陽下再也看不到如照鏡子一般與黎清然一模一樣的女孩。
隻有聲音回蕩在湖水山谷中,南歸的飛鳥栖息又躍起,展翅高飛,清粼粼的波紋蕩漾散開,久久不平。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又仿佛隻是幾秒。黎清然伸手接住飄到身前的花瓣,輕輕一吹讓它随風遠去,聲音依舊平靜,平靜中帶着誠意:“葉蘭竹,我們合作吧。我可以幫你找到你哥哥死的真相。”
葉蘭竹驟然睜大了眼,聲音顫抖:“你的意思是,我哥哥的死有隐情?”
黎清然道:“一名成年男子失足落水而亡,基本不可能。”
葉蘭竹眼中情緒千變萬化,看着眼前女子不同于自己所認識的那位溫婉的清冷,許是黎清然表現得過于冷靜,又也許是她生來就有一種讓人信服的能力,葉蘭竹咬緊了牙關:“好,既是合作,你要我做什麼?”
黎清然唇角勾起一抹微笑的弧度,道:“我要你的母族下次随商船出海至他國時,能幫我帶一樣東西過去。”
士農工商,商排最末,地位低下,受法律歧視,常伴随各種污名化的标簽。現實生活中如此,在這樣一個架空王朝同樣如此。
而就是這一個商賈之家的女兒,卻嫁給了地位最高的“士”為正妻,正是當朝兵部尚書,也就是葉蘭竹的父親。
葉蘭竹警惕地退後一步:“你要做什麼?還有,你要帶什麼東西?”
黎清然道:“你不用緊張。”
為了讓葉蘭竹放心,黎清然省去了系統任務和自己與青霄閣的關系,隻說是蕭淮秋的朋友,跟他幫個忙。葉蘭竹也在再三确認對她背後的家不會有不好的影響後,勉強松了口:“我答應你,但我不能保證一定能成功,我隻是女子,本就話語權不多,何況這還是舅舅家。”
黎清然斂眸,聲音很輕:“我明白。”
臨走前,葉蘭竹一步三回頭,忍不住道:“你和她……很不一樣。”
話音飄至耳邊,黎清然聽後回眸,道:“我們本就是兩個人。”
……
青霄閣裡,說書人繪聲繪色地講着新奇話本,大堂之中,目光所及之處,座無虛席,拍手叫好聲不斷。
黎清回來後直接去了二樓茶室,見隻有蕭淮秋一個人,她問道:“望塵不在?”
蕭淮秋道:“你怎麼回來第一個就問他,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
黎清然不明所以,一本正經地解釋道:“你在這裡,但他不在。”
“噗嗤”一聲,蕭淮秋笑了出來,差點因為動作晃動太大從椅子上摔下來:“開個玩笑,他不是總黏着你嗎,你都不知道他在哪,我就更不知道了。這一天我都沒看到他人。”
“嗯。”黎清然走過去,在他面前坐下,“正好,有件事跟你說一聲。”
蕭淮秋慢慢坐正了,聽完,他點頭道:“沒問題,世界美食家的人設很不錯。但是葉蘭竹這個人,我勸你還是不要全信,她跟你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可是死敵,保不齊她會背地裡做出什麼小動作,你還是做好兩手準備吧。”
黎清然啜了口茶,卻道:“我信。”
信葉蘭竹,信‘黎清然’,也信自己。
“但你也提醒我了,要完成這個任務,确實要有備選方案。”
“對不起啊清然,我積分不多,不能幫你。”
“沒事,這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
……
葉蘭竹回到府裡,腳踝的疼痛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行動更艱難了。
貼身侍女月兒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回到房裡,心疼道:“小姐,奴婢這就去喚太醫。”
“我沒那麼矯情,這點小傷還用不着,你也别亂忙活,我餓了,弄點吃的過來,别忘了我最喜歡的桂花芙蓉酥。”
“是。”
月兒領命出去後,葉蘭竹這才皺起眉,腳踝的疼痛讓她忍不住驚呼一聲:“痛死了,那地方的草是有刀子嗎,怎麼摔了一腳就這麼痛。”
葉蘭竹坐在床上唉聲怨氣地揉腳,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忙收起褲腳把腿放了下來,侍女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坐得端端正正的葉蘭竹。
侍女布完菜後就出去了。葉蘭竹一個人坐着,看着滿滿一桌從前最喜愛的菜卻覺得食不知味。
桂花芙蓉酥,是她自小最愛吃的,這麼多年唯一沒變的口味,從前哥哥總會在下朝後給她帶回最新鮮的一份。
如今,這日複一日的期待再也不會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