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确定這是真的陸洄舟在叫她，還是地獄裡的惡鬼在僞裝。

穆照閉着嘴不肯應聲，她堅信這是幻覺。

我是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穆照！醒醒！快醒醒！”

嘶，肩膀好疼，有人在掐我。穆照想要掰開那雙手，可是那雙手的主人卻不肯放開，幾乎要嵌進骨肉裡面。穆照又氣又怒，雙眼赤紅，為什麼，為什麼你們就是不肯放過我！她張開嘴狠狠咬上去。

果然有效，那手一顫。穆照見對方退縮，她心中暗喜，牙齒更加用力，齒鋒穿透皮肉，嘴邊滲出血腥。誰知，原本已經不動的手卻更加用力地搖晃她，穆照頭疼欲裂，猛地睜開雙眼，怒視着眼前之人。

“陸……陸洄舟？”

眼前的陸洄舟額頭上的汗水豆大，順着額發一顆顆滴落，他雙目圓瞪，神情驚恐，嘴裡面叽裡咕噜說着話。

穆照聽不清他在說什麼，耳邊隻剩漏風般的嗡嗡聲。她用力眨了眨眼，擡起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有溫度，不再是冰涼的、死一般的觸感。确定不是幻覺，穆照扯起嘴角笑了一下，道：“陸洄舟，我夢見有鬼在追我。現在我一點都不怕了，我還咬了它一口。”

陸洄舟嘴裡面還在不停地說着什麼，但是無論穆照怎麼用力她還是一個字都聽不見。死死盯着陸洄舟的嘴唇，背景在飛快地移動，她感覺自己輕飄飄的，像是在飛。

看着陸洄舟好像很着急的樣子，穆照想要親一親他。

勾着陸洄舟的脖子讓他低頭，可是陸洄舟不從，緊抿着嘴唇不知道在忙什麼。

穆照見他不肯，歎氣，小聲道：“你别生氣了嘛。”

又過了一會兒，穆照感覺自己跌在一個柔軟的地方，被熟悉的氣味包圍。陸洄舟拿着電話飛快地交代什麼，見他要走，穆照拉住他的手，放在心口：“别走。”

“好。我不走。”

陸洄舟輕聲低語，動作輕柔地拍着她的後背，穆照卻越來越清醒。她窩在陸洄舟的懷裡，才後知後覺這裡是自己的家。剛才不還在車上嗎？什麼時候到家的？回想起陸洄舟的話，穆照血液凝滞，手腳一瞬間褪去溫度。

那句冰冷的話回響在耳邊，穆照絕望地想：“他不會再原諒我了。”

可是，穆照不甘心，他們這一路本就艱辛，明明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還是不行嗎？

她擡起頭，看着眼前的那張臉。陸洄舟生得好看，唇紅齒白，雙眸晶亮，自帶天不怕地不怕的氣質。

穆照想，得不到他的心，那就得到他的人吧。

“陸洄舟，我要親你了。”

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穆照扳住他的頭就吻了上去。也許是抱着最後一次親吻的悲壯，穆照又狠又急，像餓極的狼崽子想要活下去拼命進食。

“穆照！你是清醒的嗎？”

陸洄舟被啃了一口後把壓在他身上的穆照舉起一段距離，眼底盡是紅絲。

穆照沒有比現在更清醒的時候了，她恐懼，她害怕，她怕再一次失去他。抹把痛麻的嘴唇，生怕陸洄舟跑了，穆照伸出兩根手指去解他襯衫的扣子。由于太過緊張，手指抖個不停，哆哆嗦嗦半天，一顆扣子都沒解開。

“這扣子……”

陸洄舟雙腿發力，一個翻身将穆照按在床上，兩人瞬間位置颠倒。他半跪在床上，雙手攥住上衣往兩邊一扯。

“啪啪啪”幾聲，襯衫上的水晶扣子像散彈一樣崩了出去。

衣服被陸洄舟随手丢在一邊，軟趴趴地堆着。他雙手撐着穆照身體兩邊，緩緩壓下。陸洄舟的肌肉線條非常好看，兼具美感和力量。随着他的動作，山巒此起彼伏，像是動起來的山水畫。

穆照有些羞澀地去摸陸洄舟的腹部，并不像平時那般柔軟，堅硬如鐵。陸洄舟悶哼一聲，但是沒有制止。

穆照身上穿的是一條系帶的連衣裙，帶子從胸口到腰部，密密麻麻交錯縱橫。陸洄舟對待自己的扣子沒有什麼耐心，可是對着穆照的帶子卻輕柔至極。他一根一根抽出來，放到被撕爛的襯衫上面。白色的絲帶和黑色的襯衫交纏，穆照簡直不敢再看。

沖動派沖動過後卻不知如何善後。穆照像一條正在被剔除魚刺的三文魚，她經驗不足，手足無措，不知道這種時候應該幹什麼。隻好不停地摸摸陸洄舟漂亮的肌肉，看着所過之處惹起的層層顫栗，來緩解内心的緊張。

随着最後一根帶子飄落，陸洄舟已經像是一座堅硬的鋼鐵巨獸。

他壓抑着呼吸，停住動作，聲音發顫，再次問道。

“你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