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ory酒吧的卡座裡,陸洄舟端着酒杯,Martell深琥珀色的酒汁在高透的玻璃杯裡面流動,随着冰塊碰撞杯壁的聲音,俞子京終于姗姗來遲。
他一坐下,就猛灌一口,即使俞子京這樣的酒鬼,在劇烈喘息的情況下還是被嗆得直咳嗽。
“咳咳,我好像闖……闖紅燈了,咳咳……你得給我做……主,要不然……我爸又得……把我車給……給沒收了。”咳嗽伴随着星星點點混合着酒液的口水噴濺出來,有幾滴落在陸洄舟的褲子上。平時按照陸洄舟這個死潔癖的性格,非要把他剝下一層皮才肯罷休。可是今天,陸洄舟卻一反常态地沒有反應,隻是靜靜坐着,望着手中的酒杯出神。
俞子京趁人不注意拿紙巾在陸洄舟的褲子上擦了兩下,銷毀罪證,然後才喘勻了氣道:“你怎麼忽然想起來問他了?”
陸洄舟淡淡道:“沒什麼事,就是有點好奇。”
俞子京撇嘴,又喝了一口酒,道:“我還不知道你,不就是因為他當年追過穆照。你至于耿耿于懷這麼多年嗎?”
“那你就跟我說說他是怎麼追穆照的。”
“那時候付明玄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演員,有一次來江甯大學拍戲,遇見了下課匆匆趕着要去做兼職的穆照。冤家路窄,不知怎麼地,付明玄一眼就看上穆照,開始窮追猛打。那時候他剛出道,認識他的人還不多,大家都以為是哪個學院的新生。
“你也知道,穆照對誰都是一個性子,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依舊做自己的事情。可是付明玄這小子,越挫越勇,簡直就像是一塊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有時間就來找穆照。
“學校裡面從來不缺風言風語,時間久了,就算是沒有的事情也能傳出花來,後來就有人說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陸洄舟眼底閃爍着奇異的光,繼續問道:“他們在一起過嗎?”
俞子京驚訝:“這件事你問我?你不是應該更清楚嗎?你那時候也天天追着穆照跑,連跟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都沒有。”
“你再說說我跟穆照的事情。”
“大哥,你認真的嗎?”俞子京湊近仔細觀察陸洄舟的表情,見他神情認真,不像是拿自己開涮的樣子。
“你跟穆照那點事誰不知道。要說付明玄追她的時候還有些忌憚,怕被狗仔什麼的拍到,你可是恨不能敲鑼打鼓讓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歡的人是她。現在想想咱們穆姐真是女中豪傑啊,兩個長相已經是數一數二的人同時追她,人家就是無動于衷。她倔,你比她還倔,簡直就是無孔不入。惹得那個什麼姓江的那個看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話說,要不是穆照說過她和姓江的隻是舊識,我還真以為他才是穆照的正牌男友。我還真沒見過比姓江的更會照顧人的,簡直是又當爹又當媽。
“就是因為你們幾個的事情,穆照在學校裡面的風評不是很好,許多人隻看見好幾個男的圍在她身邊轉悠,有看不過眼的就說她看着清高,其實背地裡不知道做什麼勾當,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她要是沒有一點授意,怎麼會讓人窮追不舍。說她水性楊花,腳踏好幾條船。可是穆照從來沒有把這些話當回事過,這樣想來,這姑娘挺不容易的。”
陸洄舟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屈起,他聲音都有些顫抖,但是因為極力壓制,就連俞子京都沒有聽出來。
“穆照和我在一起過嗎?”
俞子京現在終于确定陸洄舟是不正常的了,想要摸摸他是不是燒糊塗了,被陸洄舟用酒杯擋回去。
“哥,你不是拿我逗趣兒呢吧?你們小兩口的事情問我?我哪知道啊?”
陸洄舟表情越發凝重:“你就說你知道的。”
“我真不知道,哥兒幾個都不知道。你那會兒整天追着她跑,跟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多。再後來。“俞子京看了一眼陸洄舟的神色,硬着頭皮繼續說下去:”再後來她不就一聲不吭地出國了嗎。”
俞子京又想起什麼:“對!就是在你住院的那會兒。”
“住院?”陸洄舟猛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巨大的慣性讓杯子裡面的酒傾灑出來,他抓着俞子京的胳膊,問道:“我是因為什麼住院的?”
“車……車禍。”
陸洄舟若有所思,腦海中一些想法逐漸成形,道:“對,是車禍。撞我的是誰?”
俞子京已經快要被他吓傻了,結巴道:“不……不知道啊。”
五彩妖冶的射燈中,陸洄舟緩緩坐回去,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純酒,一飲而盡。辛辣的感覺貫穿食道,究竟發揮作用,陸洄舟卻更加清醒。酒珠順着腮邊流下,他肅然對俞子京道:“我要你幫我查一些事情。”
“什麼?”
“查當年穆照離開的真相。”
俞子京孱弱的大腦一下子處理不了這麼多信息,他隻是一個不要臉的富二代啃爹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