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洵按耐不住好奇心,“圈子裡都在傳那姑娘是你爸的私生女,真的假的?”
“假。”
“那我懂了,她是你爸給你千挑萬選的小老婆。”
秦微聞言嗤笑:“除非我活膩了,不然誰願意安個定時炸彈在身邊?”
“什麼定時炸彈?”
清甜的女聲飄蕩在身後,秦微回身的同時光速挂斷電話,同好友閑扯時的輕松自在瞬間轉變成沒有溫度的冷臉。
“買好了?”
她笑着晃晃手裡的購物袋,“花舅舅的銀子不心疼,挑了一雙最貴的。”
他淡淡地說:“喜歡就行。”
這時,街那頭買小吃的小馬達抱着兩袋糖炒栗子回來,遞了一包給謝聽雨。
“剛出爐的炒栗子,粉糯香甜,一級棒。”
“謝謝你,我最愛的就是糖炒栗子。”
她在國外念書時最饞的就是這一口,捧着沉甸甸的紙袋比買了一雙昂貴的高跟鞋還要開心。
秦微很少見她笑得這麼歡,明亮的黑瞳印滿霞光的柔美,是發自肺腑的愉悅。
在昨天之前,準确來說是他親口承諾帶她出國之前,她恨不得把自己僞裝成刺猬紮穿全世界,在學校惹是生非,逃課早退是常态,即便如此成績依然穩居年級前列。回家後也不消停,想法設法溜出去泡夜店,但她的自我保護意識很強,在外很少喝酒,唯有一次喝醉了被秦微帶回家,那晚把他折騰得夠嗆,深刻體會了一把家有叛逆期小孩的無奈。
*
車子剛啟動,謝聽雨急不可耐的拿出一顆胖乎乎的炒栗子,剝殼時才想起自己前兩天剛做的美甲,轉頭望向秦微,眼睛裡充斥着小孩對超人的仰望。
他看見了,不想搭理,但那抹注視炙熱的晃人眼,最終歎了口氣,“幹什麼?”
“我想吃。”她賣乖時嬌嬌軟軟,“舅舅能不能幫我剝?”
“自己沒長手?”
“新做的指甲不能用力,弄傷了影響寫字,萬一被秦伯伯知道...”
秦微倒吸一口涼氣,“你敢威脅我?”
“這怎麼能是威脅呢?”她笑得明媚又招搖,姿态很低,氣勢卻壓他一頭,“這是外甥女可憐巴巴的求助,秦伯伯說過,我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找你,舅舅會幫我解決。”
秦微聽着她軟硬兼備的說辭,忽然意識到這姑娘比他想象中還要聰明,她不是單純的叛逆或是乖巧,她很善于利用自己的優勢,也能為了達到目的做到能屈能伸。
他莫名好奇她還藏着什麼花招,伸手奪過她懷裡的紙袋,開啟人生新體驗,剝糖炒栗子。
謝聽雨難掩勝利的喜悅,微微側身靠向他那方,笑着找他聊天。
“舅舅是不是經常帶女人逛奢侈品店嗎?”
“不是。”
“前女友呢?”
他呼吸停頓,“沒有前女友。”
她明顯愣了一下,眼底有暗光在竄動,“你該不會是gay吧?”
秦微不急不慢的剝出果仁放在她的掌心,彼此之間視線離得很近,他一字一句道:“沒有前女友,不代表沒有女人。”
“哦。”她大概聽懂他的意思,轉而又問:“那你有固定性伴侶嗎?”
“沒有。”
謝聽雨若有所思的點頭,一針見血道:“薄情又清醒的男人,的确不好對付。”
秦微對此不予置否,在他看來所有的激情隻是一瞬間的歡愉,保質期短得可憐。
“吃吧。”他難得溫柔一次,“你吃多少,我剝多少。”
她燃起勝負欲,“你剝多少,我吃多少。”
他唇角微勾,等的就是這句話,默不作聲的加快剝殼的速度,很多時候上一顆她還沒咽下,下一波投喂又來了。
快到家時,一整袋糖炒栗子被她造完,拍着胸口拼命順氣,撐得直想吐。
剛進家門,餐廳那頭的秦母張羅他們吃飯,謝聽雨一邊打嗝一邊擺手,“阿姨...嗝...晚飯我...嗝...不吃了。”
“沒胃口嗎?”
“不是...嗝...我吃飽...嗝...了。”
秦微沒憋住笑,謝聽雨冷眼掃過去,他淡定的捂嘴咳嗽。
臉頰泛紅的小姑娘灰溜溜的往二樓跑。
沈莫秋面露擔憂:“她沒事吧?”
“沒事。”
秦微輕輕摟着媽媽的肩,“我們吃飯。”
餐桌上,他一邊喝湯一邊回想她嘴裡塞滿栗子時鼓囊囊的臉,幽怨的小眼神憤憤的瞪他。
秦微放下湯碗,笑得春風得意,“湯很好喝。”
也不知道二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是不是還在打嗝。
既然那麼欠收拾,那他就慢慢收拾。
他是舅舅。
他有這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