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不大,但很密,千萬根化作水的蒲公英飄蕩在玻璃上,蒙起一層淺淺的水霧。
她伸手在上面作畫,兩點一彎鈎,勾勒出一張簡單的笑臉。
開車的秦微一直默默關注她的動态,手機響了幾遍也沒聽見,最後還是聽雨提醒他,“你的手機響了。”
他緩過神,拿出手機一看,是公司打來的電話,接通後言簡意赅地說:“今天我不回公司,有什麼事你們自己解決。”
電話挂斷,一直安靜欣賞雨景的聽雨轉頭看他,輕輕地說:“葬禮已經結束了,你去忙你的,不用守着我。”
“我想守着你,可以嗎?”
她緩慢眨眼,笑了一下,沒說話。
秦微可以敏銳感受到兩人之間細微的變化,幫表姐擋香爐是出于血緣親情的本能,他可是用這個說服自己,但是當他看見聽雨失望的淚眼時,他知道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
“不用着急上學,在家好好休息兩天。”
“我沒事,不影響上課。”
“量力而行,不要勉強。”
她乖乖地點頭,“嗯。”
秦微見蓋在她身上的薄毯下滑,下意識想替她拉了一下,手指靠近的瞬間,聽雨往後縮了縮,眼中滿是戒備。
微妙的小眼神一晃而過,可秦微看得一清二楚,從無條件的信賴到下意識抗拒,巨大的心理落差重重壓在心頭,他第一時間沒藏好落寞,甚至不小心問出口,“不喜歡我碰你?”
聽雨張了張嘴,什麼話也說不出口,鼻音很輕,輕得像在他胸口捅刀。
“唔。”
秦微抿了抿唇,下颌線繃得極緊,再多的深呼吸也壓不住内心的躁動。
方向盤徑直右轉,一腳刹車斜斜停在路邊。
她被突然的變故吓到,正要開口詢問,男人解開安全帶強勢壓過來,近乎粗暴地吻住她。
“唔唔...”
聽雨仰着頭用力反抗,他情緒愈發煩躁,手臂緊摟着她的腰,五指隔着衣料往肉裡深陷,吻得越深越狠,像是一個掠奪者正在品嘗獵物,滅頂的占有欲遮蓋所有理智。
唇舌間激烈的糾纏宛如一團灼燒的熱焰,同時燙化兩個人的心。
她用力咬了他一口,他疼得短暫撤離,巴掌輕輕扇在他的臉上,秦微近距離盯着她微濕的水瞳,沉沉喘了兩聲,按着她的後頸又吻了上去。
此時的他心亂如麻,唯有□□的親密接觸才能令他卑微地喘上一口氣。
他想證明她還在,證明她還是屬于自己。
聽雨,從一開始你就不該靠近我,不該對我笑,不該依賴,不該擁抱,不該親吻,不該讓我在不知不覺間慢慢習慣你的存在。
車窗外是延綿不絕的雨滴,車内是強勢與柔軟的激情碰撞。
她閉上眼睛沒再反抗,放軟身體配合,這個吻綿長且炙熱,在疼愛與侵略中反複橫跳。
半晌,秦微吐着濁氣離開她的嘴唇,舍不得放開她,保持親密緊貼的距離。
他輕輕撫摸着被自己吻腫的唇瓣,癡迷地來回滑動。
聽雨沒有反抗,平靜地看着他,“我們好像錯了。”
秦微怔住,還沒來得及回味的細膩美好被幾個字拆解的四分五裂。
他閉着眼強迫自己冷靜,随即放開她回到原處,摘下眼鏡輕輕擦拭,表面越是淡定,内心越是洶湧。
“你生我氣了?”他低聲問。
聽雨愣了兩秒,誠實點頭,“嗯。”
“因為我幫表姐擋香爐?”
“是,又不是。”
他不解地側頭看她,看着那張被親紅的小嘴一張一合地吐字。
“舅舅的選擇沒有問題。”
聽雨微微低頭,人在極度清醒時能感受到刺骨的悲涼,整個人仿佛被黑灰覆蓋。
“沒有問題,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