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霜霜,”李佳妮帶着看戲的惡意提醒道,“你換一邊臉打呗?一邊腫着多難看啊,對稱點才好看嘛。”
何霜霜獰笑着,果然換了左手,再次狠狠揮下!
張琴琴驚恐地尖叫一聲,下意識地往後退縮躲避!
慌亂中,她的膝蓋窩猛地撞到了身後矮幾的尖角!
“啊!”
劇痛讓她瞬間失去平衡,整個人狼狽不堪地向後倒去,手臂在慌亂揮舞中,重重地掃到了矮幾邊緣擺放的幾個高腳玻璃杯!
“嘩啦啦——哐當——!”
清脆刺耳的碎裂聲驟然響起!玻璃杯如同被炸開的水晶花,碎片四濺,酒液和飲料潑灑了一地,一片狼藉!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柏知馨看着這一幕,臉上非但沒有驚訝,反而露出一絲饒有興味的笑容。她慢條斯理地把嘴裡的口香糖吐在地上,然後用穿着昂貴高跟鞋的腳,精準地、帶着一種侮辱性的姿态,踩了上去,還用力碾了碾,讓口香糖牢牢粘在了鞋底。
“哎呀,”她故作驚訝地叫了一聲,擡起腳,把沾着污穢口香糖的鞋底,伸向還跌坐在玻璃碎片和酒漬中、驚魂未定的張琴琴面前,“我鞋底好像踩到什麼東西了,黏糊糊的真惡心。”
她用手指了指張琴琴,語氣如同使喚傭人,“你,對,說的就是你。你正好跪着,幫我看看,弄幹淨。”
張琴琴神情恍惚,臉頰紅腫,手臂被玻璃碎片劃破了一道細小的口子,滲出血珠。她看着眼前那隻伸到自己鼻子底下、沾着污物的鞋底,大腦一片空白,巨大的屈辱感讓她渾身冰涼,身體僵硬得像塊木頭。
她隻能麻木地、機械地點了點頭。
“那你幫我弄幹淨吧。”柏知馨滿意地笑了,那笑容裡的惡意和殘忍,竟與何霜霜如出一轍。
琴琴的眼淚終于像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
她再也無法忍受這接二連三、永無止境的羞辱!
“嗚……嗚嗚……放過我吧……求求你們了……放過我吧……”
她蜷縮在冰冷肮髒的地上,像個被徹底打碎的娃娃,發出絕望的哀鳴。
柏知馨卻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樂子,非但沒有收回腳,反而惡劣地用沾着口香糖的鞋尖,抵住了張琴琴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直視自己充滿惡意的眼睛。
“怎麼哭啦?”她聲音帶着假惺惺的疑惑,“你還沒幫我弄幹淨呢?快動手啊。”那冰涼的鞋尖觸感,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皮膚。
張琴琴的哭聲瞬間變成了崩潰的嚎啕!
就在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宋梨,突然站了起來。
她的動作并不快,卻帶着一種不容忽視的氣場,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無視了何霜霜和柏知馨,徑直走到蜷縮在地、哭得撕心裂肺的張琴琴身邊。
柏知馨饒有興趣地收回了腳,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宋梨,想知道這位“立場明确”的宋家大小姐,到底要做什麼。
宋梨垂眸,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張琴琴,眼神裡沒有同情,隻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她緩緩擡起手——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疊厚厚的、嶄新的百元大鈔。
然後,她手腕一松。
嘩啦——!
一疊紅色的鈔票,如同被風吹散的楓葉,紛紛揚揚地從空中飄落,一張張,精準地覆蓋在張琴琴淚痕交錯的臉上、頭發上、還有她沾滿酒漬和玻璃碎屑的身上。
“撿起來。”宋梨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張琴琴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透過淚水和遮擋視線的鈔票縫隙,看着上方那張冰冷絕豔的臉。一整個晚上,宋梨都像個置身事外的冷漠旁觀者,甚至之前還說過“不會用這種方式對付她”的話。
張琴琴内心深處,竟真的存了一絲可笑的幻想,以為宋梨是不同的,至少不會親自下場羞辱她……結果,隻有她像個徹頭徹尾的傻子,竟然相信了!
柏知馨嗤笑一聲,火上澆油地催促:“喂,你還傻坐着幹什麼?聾了?沒聽見讓你撿起來嗎?快撿啊!”
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海嘯般淹沒了張琴琴。
她死死咬着後槽牙,幾乎要将牙齒咬碎,口腔裡彌漫開一股鐵鏽般的血腥味。在無數道或嘲弄、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注視下,她顫抖着伸出手,開始機械地、一張一張地撿拾散落在自己身上和周圍地闆上的紅色鈔票。她撿得很慢,動作僵硬,每撿起一張,都仿佛有千斤重。
那些被陳勉扔在地上的錢,也被她一并撿了起來。最後,她手裡攥着一大把皺巴巴、沾着污漬的鈔票,像捧着一堆燙手的烙鐵,顫抖着、用盡全身力氣遞向宋梨,聲音嘶啞而充滿怨恨:“夠……夠了吧?錢都撿起來了!你還想怎麼羞辱我?!”
宋梨看着她手中那團皺巴巴的鈔票,臉上沒有任何羞辱人的快感,隻有一片冰冷的厭倦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
她這麼做,僅僅是因為這是能最快結束這場鬧劇、讓張琴琴離開的最“輕”的代價。她隻是在想:這次莫名其妙損失了好幾千塊,下次絕對不能再管這種破事。
“何霜霜把你調教得很好,”宋梨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像刀子一樣刮過張琴琴的耳膜,“扔出去的錢,我不會撿回來。”她微微擡了擡下巴,示意張琴琴手中那團鈔票,“這些,賞你了。就當是……”,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張琴琴紅腫的臉頰和手臂上的血痕,“打你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