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缺什麼?”狄炎秋問。
“美術。設計場景,準備道具。不在人身上的東西,都歸美術管。”
“你有人選嗎?”狄炎秋問。
“你問我?這是你該找的人啊。”慕維被狄炎秋突如其來的倒打一耙幹懵了,“制片人就是負責攢局的。”
“我還給錢了呢。”狄炎秋企圖拔高自己的地位。
确實,他是出品人加制片人。
琢磨着自己那個跨界草台班子,慕維的DNA突然動了,他拍拍狄炎秋的肩膀:“你接下來有時間嗎?”
“你要跟我約會嗎?”狄炎秋一臉認真。
“對,不過是三個人的。”慕維拉着狄炎秋就往外走。
“沒想到你這麼狂野。”狄炎秋笑道。
慕維帶着狄炎秋進屋時,班藍正拎着酒瓶,系着圍裙,叼着根煙,蹲在客廳的椅子上,專心緻志地往一具滿鑽的一比一的人形骷髅裡塞各種畫着奢侈品大Logo的心肝脾肺腎。
這是班藍的作業。
“這玩意兒你還沒搞完?”慕維在家看到骷髅兄,又吓了一跳,也不是又,幾乎是每次看到都吓一跳,太閃耀了,躲都躲不過去,而且越來越閃耀。
“礙着你了?”班藍白了他一眼。
“這是班藍。是學當代藝術的,在創造奇怪且詭異的東西上簡直天賦異禀。”慕維跟狄炎秋推銷班藍道。
“看出來了。”狄炎秋看着骷髅兄點了點頭。
慕維繼續介紹:“這是我的制片人,狄炎秋。”
班藍擡眼瞟了一眼狄炎秋,眼睛一亮,“這就是那個……”
她話沒說完,被慕維猛然間捂住了嘴,愣是把班藍那句“那個想睡你的老闆”給按了回去——他忘了跟班藍同步“狄炎秋不是gay”的信息。
“你為什麼捂她的嘴?”狄炎秋問道。
“沒有,我就是伸懶腰不小心碰到她嘴了。”為了掩飾,慕維又重複了一下這個沒邏輯的動作。
班藍翻了個白眼,沒揭穿他。
“我們在拍一部電影,需要個道具師兼美術指導,你有沒有興趣?”慕維提出了邀約。
“道具師要聽美術指導的,哪有裁判和選手是一個人的?你讓我指導我自己嗎?”班藍毫不留情地指出了慕維話語中的漏洞。
這個美術指導的頭銜是慕維現加的,他就是缺道具師,但他怕班藍看不上這個工作,所以硬是浮誇的原地拔高了崗位需求。
“不要計較這些細節!”慕維沒辦法解釋,耍了無賴。
狄炎秋解決問題的策略就比較牛逼了,不說那些有的沒的,直戳所有人類的死穴,直接報價。
簡單,粗暴,高效。
“我不缺錢。”班藍回答的同時,把一個愛馬仕腎髒塞進了骷髅。
“他的公司可以給你出實習協議和實習證明。”慕維指着狄炎秋悠悠地說。
班藍幹活的手頓時慢了下來,眼神溫和了不少。
留學生在法國找實習很難,很多人在當地找不到實習就回本國找,但很多學校隻認法國本土的實習經曆,班藍的學校就是。她本來今年就畢業了,結果因為沒找到實習必須複讀了。
當然,每個專業規定不一樣,研究方向的Master Recherche專業是不用實習的,需要寫論文,但對論文和答辯要求很高,但班藍的專業是實踐方向的Master Pro,雖然對論文要求略低,但必須有實習證明和實習報告。
“而且,你可以無限使用片場的人力和資源做你自己的作品。”慕維繼續放餌。
班藍徹底停止了手頭的工作:“行,我幹。”
藝術作品,很多時候真不是單槍匹馬和仨瓜倆棗能解決的,要不怎麼說學藝術的家裡都得有錢呢,沒錢你連做畢設都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尤其是進入當代藝術階段,很多藝術家早就不是個體創作了,都是團隊作業,那些動不動就十幾二十米高的裝置藝術,和一言不合就鋪天蓋地的空間藝術是根本不可能靠藝術家個人完成的。
狄炎秋趕緊伸出手,要跟班藍握手。班藍摘下手套,虔誠地握了回去。
她是在握狄炎秋的手嗎?不,她握的是她近在咫尺的畢業證!
慕維對付班藍這招,互聯網說法叫解決痛點需求,俗話說就是蛇打七寸。
完成招安班藍,慕維帶着狄炎秋就去了自己曾經打工的那家跳蚤市場。
“來這幹什麼?你要買舊貨?”狄炎秋看到跳蚤市場的标識,明顯一愣。
“馬上你就知道了。”慕維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