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符喃喃道:“獸形者……之王?”這熟悉的話讓他想起了自己得到的記憶。
每位獸形者都是卵生,在破殼的時候會得到血脈中傳承的記憶,這些記憶基本上都是一些簡單的生活常識。每個人得到的記憶都有一些細微之處不一樣,這取決于她們反祖的血脈。
在宋符得到的記憶中,“獸形者之王”會帶領獸形者走向新的開始。他并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麼,也不知道這條路會走向哪裡。但他的記憶告訴他要跟随這位王。
宋符擡頭看了看眼前身形巨大獸形者,語氣中帶着一些遲疑,“你……你就是我們的王嗎?”
那位獸形者目光十分慈愛地看向宋符,俯下頭親昵地用鼻子蹭蹭宋符的鼻子。這是一種表達親近的方式,可以迅速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宋符沒有躲,他的直覺告訴他眼前的獸形者沒有任何惡意。
從這位獸形者的動作中宋符感受到了一股溫暖的感覺,這種感覺很舒服,就像是在躺着一片草地上曬毛毛那樣舒服,這樣溫暖的感覺宋符隻在宋以然那裡感受過。
“‘獸形者之王’隻是我被賦予的稱呼。這個稱呼有着時代的局限性,它本身就象征了階級壓迫,在這個時代已經不需要了。我和你之間是平等的,你可以稱呼我‘芒’。我會盡我所能,為所有獸形者開辟一條新的道路。”芒解釋道。
“我們需要和普通人同等的權利。但權利,從來都是靠鮮血與鬥争換來的。這條路很危險,很艱難。但這是我的責任,從我生下來就被賦予了的責任。我會為你們開辟一個新的時代。”
“我們與那些人并沒有什麼不同,我們也是由人生下來的。但在他們眼裡我們卻是異類。人類是胎生,而我們是卵生。我們從破殼就是獸形,而人類一生下來就是人型。所以我們被人類排斥。我們的外形很像獸星上的獸人,但獸人不會變成人類,而我們成年之後會變成人形。我們既不像人類,也不像獸人。但我們卻隻能由人類孕育。我們還是人類,我們隻是返祖了。我們和人類的種族是一樣的。但人類卻容不下我們。這是不合理的。從血緣上我們與他們并無不同,僅僅隻是因為外形不同,我們便被人類社會抛棄。這樣是沒有道理的,這是不合理的。”
“這個社會得了病,所以她們容不下我們。我們也失去了應有的權利。每位星際公民都擁有受教育權,醫療權,這些都是最基本的。但我們卻沒有,我們連被母父養大的資格都沒有,生下來就會被抛棄。這樣是不對的。我們需要平權。我會将這些我們應得的權利一一奪回來。”
宋符聽得有些懵懵懂懂,“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夢裡鴨?”
“可能是因為我們返祖的血脈有一些關聯。你看,我們長得就挺像的。”芒狡黠地沖宋符眨了眨眼。
宋符點點頭,的确,芒雖然長得比他大很多很多,但芒就像一個放大了很多倍的他。
“你現在過得怎麼樣?有沒有被人欺負?”芒輕輕地用自己的大爪子rua了rua宋符的頭。嗯,毛茸茸的手感和她想象中的一樣好。從第一次在夢中和這個小家夥相遇之後她就一直想這麼做了。
“我現在在一家育幼院,院長哥哥超級好!對我們都很好!我還交到了很多朋友。我在這裡過得很開心!”說到育幼院,宋符的尾巴都開心地搖了起來。
在育幼院的這段日子,是他過得最開心的時候。
聽到宋符過得不錯,芒也在心裡悄悄松了一口氣。自從她偶然間發現可以進入到宋符的夢中的時候,她就對這個小家夥上了心。她很想把宋符帶回去照顧。但她現在已經踏上了争權的道路,這條路太危險,她不敢也不能把手無寸鐵之力的小家夥牽扯進來。她現在已經不能回頭了。
芒隻能暗戳戳地關心宋符的生活質量,如果宋符被欺負了,她就會想盡辦法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幫宋符解決麻煩。
現在宋符過上了穩定的生活,芒心裡的這塊石頭也算是放下了。
“我的記憶告訴我要跟着你,可是,我一定要跟着你嗎……”宋符糾結地摳着自己的爪爪。他不想離開育幼院,不想離開宋以然他們。沒有人告訴過他這種時候該怎麼做。宋符求助性地将這個問題抛給了芒。
“不,當然不用。你還隻是一個小孩子,小孩子不需要走上這條路。我踏上這條路的初衷就是為了能夠像你這樣的孩子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你不需要擔心這些,交給我來就好。”芒輕輕地将自己的額頭貼上了宋符的小腦瓜。
芒依依不舍地摸了摸宋符毛茸茸的腦瓜,說:“你該走了,醒來後你會忘記這裡發生的事。以後要好好生活啊。我們還會再見的。”
*
到了預約好的時間,裝修團隊準時出現,開始改造起這個破破爛爛的育幼院。
該說不愧是星際時代的科技嗎?短短兩個小時育幼院就煥然一新。圍牆被加固加高了,牆上還多了許多童趣的圖案,院子裡的設施也重新維護了,宿舍樓的外面和教室也重新粉刷了一遍,用的都是無毒無公害的材料,院子的大門也換成了最高級的大門,監控也裝上了。大門上破破爛爛的招牌也換成了嶄新的招牌。
送走裝修團隊之後,宋以然開始思考人生。
他已經不再執着于回到原本的世界了,在那個世界,他是孤身一人。來到星際世界養崽崽之後,他已經把這些崽崽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他已經不想再回去了。
但是現在如果不完成任務的話,遲早有一天這個時空也會出事,到時候他就真的沒有辦法留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