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面簡直叫人無法呼吸,小王拿文件夾擋住眼睛。
“下個月我要看到回報率,否則這個項目别繼續了。”譚司澤把文件夾丢桌上,“散會。”
董事陸陸續續起身,一個個都被罵成了篩子,頭頂烏雲密布,垂頭喪氣地向門口走。
譚司澤還盯着屏幕,突然桌上的手機震了震,看到來電提示,他滾了滾喉結,接起來:“銘軒?”
快走到門口的董事們停了腳步,震驚地看向那邊。
不是因為譚司澤接電話,而是因為譚司澤接電話的語氣。
要知道譚司澤生氣的時候,誰來都是撞槍口。
可譚司澤現在接電話的語氣卻沒有半點不适。
“先生……”身邊有人走過,葉銘軒往旁邊站了站,“您現在方便嗎?”
“方便。”譚司澤低頭,“我知道你要問我什麼。”
“喜歡嗎?”
小王瞪大了眼睛。
喜歡嗎?嗎??
這是譚總會說的話嗎?
譚總給他活的時候可沒問他“喜歡嗎”!
不止小王,幾個董事也是非常震驚。
剛才你罵我們的時候可沒問我們喜不喜歡啊譚總!
他們的腳步如同被釘住,每個人都頂着八卦的表情,想要在這裡聽出點什麼。
可惜白钰不讓。
一分鐘後,董事們和小王一起被請出會議室。
白钰關上門,等譚司澤挂掉電話:“我剛想跟你說這事呢。”
譚司澤擡眼。
“這幾天我問了銘軒先生的初高中同學,他們告訴我,”白钰整理了一下措辭。
“葉銘軒那時候就很忙,幾乎沒空和朋友出去玩,為的就是回葉家幫媽媽幹活。”
“在他們有時間去旅遊,甚至有空出去兼職的時候,葉銘軒就像一個被上了發條的機器,為了讓他媽媽少累一點。”
“所以他在外都很拮據,很省錢。”
白钰說完,看向譚司澤。
後者眼睛盯着一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譚司澤阖了下眼睑,低聲:“知道了。”
白钰愣了下,他說不出譚司澤是什麼表情。
隻能感到他的情緒很低落,不是憤怒,也不是擔憂。
從他認識譚司澤的那天起,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有這樣的表現。
“那……我走了。”白钰說。
譚司澤:“嗯。”
白钰走到門口,按住門把手,回頭看了眼。
譚司澤仍然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白钰抿唇,走出去。
……
暮色逐漸從四面八方包圍上來,将街道染成金黃色。
葉銘軒緊趕慢趕地回了家,一進家門,适宜的冷氣撲面而來,驅散他的熱意。
傅姨端着湯走出來:“銘軒先生回來了!”
葉銘軒腼腆地打了個招呼,傅姨打開砂鍋的蓋子,撲鼻的香味散發出來。
“這是烤鴨皮煲的湯,銘軒先生嘗一嘗。”傅姨給葉銘軒盛了一小碗。
葉銘軒小心地捧起碗吹了吹,喝了一口。
鹹香金黃的湯灌進喉嚨裡,葉銘軒擡起清澈明亮的眼珠子:“好好喝呀。”
樓上傳來動靜,葉銘軒仰頭,看見譚司澤穿着睡衣從卧室裡出來。
倆人對上視線,葉銘軒意識到自己喝了第一口湯,這在别人家裡是很不禮貌的,他尴尬地放下碗。
“先生……”
譚司澤下樓:“在喝什麼?”
葉銘軒低頭:“傅姨煲的湯。”
“好喝嗎?”
“嗯。”
傅姨興奮地問:“先生要不要先來一碗?飯做好還要一段時間。”
譚司澤走近葉銘軒,伸手到他身前。
男人沉穩的木質清香包圍了葉銘軒,葉銘軒後退一步,卻靠上男人的臂彎,他退無可退。
譚司澤拿過葉銘軒喝的那碗:“我嘗一口。”
葉銘軒瞳孔微微放大:“先生……”
在傅姨的注視下,譚司澤就着葉銘軒喝過的那碗沿,喝了口湯。
他咽下去,喉結上下滾動。
嘴裡除了湯的鹹香,還混雜着一點少年的甜香。
葉銘軒撞進譚司澤帶笑的眼睛。
“好喝。”譚司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