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姜早是沒有想太多的,但村長提起這事時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總讓她覺得這件事沒這麼簡單。而且她沒記錯的話河床不管是離村子還是寺廟都還有很長一段距離,遊客怎麼會跑去那種荒郊野外的地方呢?
況且這幾天的事情都太奇怪了……
所以再三糾結下她還是拽着張婉清先往河床邊去了。
被突然的力量握住手時張婉清很疑惑,但在聽姜早說了之前村民因為河流污染而得病的事後便也不覺得她小題大做了。
“你是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姜早壓住心裡沒由來的慌亂感,皺着眉頭搖了搖頭:
“我也不确定,但心裡就是不太踏實。”
“那我們就去看看,這種事親自看了安心點。”
河床離村子還有段距離,姜早就找熟悉的阿婆借了輛電瓶車,載着張婉清過去。
山上溫度稍微低一些,這是張婉清在剛下車時就感受到的,隻不過那時并不冷。可這時在車上坐着還迎着秋風就不一樣了。她往中間攏了攏她那滿是洞的針織薄衫,抱着雙臂上下搓了搓。
這也騎了有一會兒了怎麼還沒到呢?
“早早,這條河離這麼遠呢。”
看見面前的人點了點頭她又繼續道:
“我聽村長猜測是遊客丢的垃圾污染了河水,我還以為離村裡挺近的呢。”
這句話再次直擊姜早心中的慌亂,就連張婉清一個外來人都這麼說,那她的猜測應該是對的。兩人的想法似是在一瞬間重疊。姜早聽見後面坐着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恍然大悟般開口:
“所以你才覺得有問題?”
“是啊,我擔心是有人趁亂故意污染河流。”
又過了大概五分鐘,姜早把電瓶車停在村裡的土路邊,和張婉清一起步行到河邊。
這條河附近的生态很良好,河邊種着大片大片的蘆葦。秋天正是它們成熟的季節,大片的棕褐色毛茸茸莖杆随着風往同一個方向飄蕩,看得人心情大好。
張婉清這時也不怕冷了,三兩步跑去蘆葦蕩邊伸着手小心地在風中感受着那捧看起來就會讓人極度舒适的蘆花穗。
果然摸上去也毛茸茸的!
張婉清手上還摸着,頭卻偏過來看着姜早,眼裡都是光亮:
“早早,沒想到這裡有這麼大一片蘆葦,好好看呀。”
“是啊,我以前很喜歡在河邊看着這片蘆葦飄啊飄。”
不過那都是被網暴到極度抑郁的那段時間了。那時因為網上的激進言論太多,曲萍直接把她的手機沒收了,然後帶着她來了這兒,讓她感受這裡最淳樸的民風和村民最純粹的善意。
河邊的風聲,蘆葦糾纏在一起的摩擦聲,村裡小孩的嬉戲打鬧聲和老人們的唠嗑聲……
這個村莊裡的一切都成為了治愈她的最佳方式。
“啊。”
短促響亮的一聲叫喊把姜早的思緒拉回來,眼神漸漸聚焦,剛剛還在蘆葦蕩裡的張婉清不見了人影。
河兩岸都是斜坡,蘆葦是種在堤壩上的,仿佛給路人使了障眼法一般,讓人很難注意到那裡其實是有坡度的。都怪她,忘記提醒張婉清了。
姜早趕緊跑過去,張婉清果然是腳下踩空摔了下去。此時姜早從高處看她,她弱小無助地跌坐在底下,小白鞋上沾滿了泥土,腦袋上還頂着一些蘆花穗的小絨毛。俨然一副小可憐樣。
因為這個坡坡度很緩,高度也不高,并不會受什麼重傷,姜早不合時宜地笑出聲來。
聽見笑聲張婉清恨恨地擡起頭瞥了這個狠心的女人一眼:
“早早你還笑!”
然後她看見高處的人趕緊雙手合十朝她晃了晃:
“我錯了我錯了,你沒受什麼傷吧。”
這個狠心的女人邊說着邊朝她走過來,接着眼神在她身上掃了一圈,還不由分說地拿起她的手看了看:
“還好,隻是手掌心稍微擦傷了,等會兒回去給你塗點藥。”
充滿擔憂的眼神和溢滿溫柔的動作,态度還不錯。好吧好吧,原諒她了。
正想着,一隻手伸到她的面前:
“來吧,試試能不能站起來。”
張婉清借力起身,過程很順利,走了幾步也完全沒有問題。确實如姜早所說隻有手心磨破了點兒皮。
在這個角度,河流的樣貌就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兩人的眼前。
河裡确實漂着些垃圾,但并不多,且有專員按時來進行清理。所以兩人都首先排除了這個原因。
至于河流污染的具體原因,她們也沒能看出個所以然來,隻能确認這次是有人故意為之。但為什麼要污染一個偏遠小山村的水源她們也百思不得其解,這沒道理啊。
最後兩人隻能原路返回,打算再去問問村長關于河流污染的具體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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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村辦事處,村長先找了個藥箱出來幫張婉清處理了傷口,又小心地纏了圈繃帶上去。
想起村長談起河流污染時的欲言又止,姜早也就沒有和村長兜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