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去了大殿佛像後的一方空間,一個很典型的影視劇裡和尚長相的人就在那裡打坐。
他明明閉着眼睛,兩人的動作明明也很輕,但他就是掐準在她們剛進去時向兩人打了招呼。
張婉清立馬轉頭看向姜早,用口型說了三個字“好厲害”。
兩人在老師傅前的兩個木凳上坐下,老師傅才緩緩睜開眼:
“姜早,你今天來找我不是單單來看望我這麼簡單吧。”
“老師傅,我想來問問您有關遊客的事。”
“這幾天來廟裡的遊客确實突然激增,但廟裡的人也還應付得來。況且這應該隻是暫時性的。”
“那這幾天長住在廟裡的施主有幾位啊?”
老師傅從旁邊的櫃子裡拿出一本冊子遞給姜早:
“這是借助記錄,拿去看吧,有什麼想問的,問小李就行。”
姜早懂了,老師傅這是嫌兩人打擾他打坐了。她道了謝忙拉着張婉清走了。
兩人坐在殿前的樓梯上翻看那本冊子,這幾天記錄上的一共隻有四人。其中兩個是女性,這樣就去掉了一半的幾率。
想起老師傅口中的小李,兩人拿着那本冊子在後院的禅房邊閑逛,遇見一個和尚就問一句是不是小李。在問到第四個人時終于找到了傳說中的“小李”。
這個小和尚看上去呆愣愣的,聽前幾個人說好像是專門管禅房這一塊兒的。
和小李簡單交流後,兩人得知這個時間點四位暫住的遊客隻有一位已經下了山。兩人都在心裡估摸着多半是那個一身黑的人。
姜早又接着問他這個“一身黑”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其實她們都不指望他能說出什麼關鍵的信息,但沒想到這個小李看起來呆愣愣的,實則還挺細心的。他告訴兩人有次晚上山上下大暴雨溫度降得厲害,老師傅讓他給各位施主送被子去。他唯獨沒有敲開“一身黑”的門。本以為是他睡得太沉沒聽見,結果卻在抱着被子回去的路上遠遠看見他從寺院側門回來。
大晚上,從側門回來。兩人很快鎖定了目标。
告别了小李,兩人去了僅剩的一間空禅房。商量過後她們一緻決定在廟裡待到晚上,再跟着那人看看他大晚上出去到底幹了什麼。
如果真如兩人所想是去污染河流,那就可以趁機用手機錄制證據再送去公安局。相信在已有證據的情況下相關人員不會再坐視不管。
兩人都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心裡還是會害怕。就這麼惴惴不安地在禅房裡坐了一整天。期間姜早和傅澤桉聊了會兒天,分别說了說兩邊的情況。
天光漸漸消失,房間也慢慢變暗。兩人為了不讓肇事者察覺也不敢開房間裡的燈,隻有淡淡的月光提供了絲絲光源。
她們提前找了兩個和尚,讓他們分别遠遠觀察正門和側門的出入情況,如果那人出去了就來通知她們。
但眼見着夜越來越深,還沒有人來找她們,是那人今天沒有行動還是早上出去了根本沒有回來?
姜早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出去确定一下更放心。她讓張婉清待在房間自己小心打開房門出去了。張婉清堅持兩人一起去,卻被姜早以留在這兒一個人到時候好搬救兵為由勸住了。
那人的房間就在兩人房間的斜對面,中間會經過一個轉角。
她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間,剛要走過拐角處便看見那人的房間門有正在被打開的迹象,便趕緊躲在了牆角處。
裡面走出來的仍是一個一身黑的男人,這次還戴了個鴨舌帽。但姜早還是認出他的背影和早上是同一個人。
她顧不上去找其他人,一個人跟了上去。
他是從正門出去的,也不知為什麼,姜早似乎并沒有看見蹲守在附近的和尚。她跟着那人下山,進了家家戶戶都黑了燈的村莊,又朝着河邊的方向走。
對姜早來說,她覺得這一路是比較順利的,但這種時候太過順利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即使姜早在曲家村待過很長一段時間,但夜晚的村莊對她來說還是過于陌生。加上呼嘯在耳邊的秋風和正在做的事施加給自己心裡的壓力,她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來。
直到那個男人拐進了一個小巷子,姜早才猛然意識到不對勁。當下的逃生欲讓她立馬轉身往反方向跑,那人自然也很快意識到了。
耳邊響起身後一步又一步紮實連貫的腳步聲,他的速度很快。可姜早也隻能拼了命地往前跑,她不敢回頭看更不敢停下腳步。
她一邊跑一邊徒勞地大喊着“救命”。但這片區域大多都是空房,所以任她怎麼喊都沒有聽見半點兒聲響。這也是那個男人早就算計好的。
她感覺自己快要跑不動了,可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難道她真的沒救了嗎。
姜早的眼睛很快湧上一層淚水,讓她的視線模糊不清。模糊的明明是眼睛,但她怎麼感覺自己聽見了傅澤桉的聲音呢?
是她的幻覺嗎?一定是吧。
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股強勁的力量控制住,緊接着她耳邊響起那個男人的聲音:
“這麼點能耐還跟蹤我?”
那個男人繞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姜早終于看清他的臉,他臉上有一條可怖的疤痕。她不敢說話,在心裡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卻怎麼也做不到。她不知道這個人敢做到什麼程度。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眼淚正不受控制地漱漱往下流。那個男人的手還一直緊緊箍着自己的手臂,她不敢輕舉妄動,怕惹惱了他。
“哭什麼,老子欺負你了嗎?”
想到剛剛耳邊聽到的聲音,又想到自己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姜早直接不管不顧地大喊出聲,眼淚也不停地往下流:
“救命啊傅澤桉,救命啊,傅澤桉我在這兒!”
這句胡亂喊出口的話卻好像把這個男人給唬住了,他以為真有其他人來了,轉頭往後望。箍着姜早手臂的手也松了力氣。
姜早見狀掙脫開他往村裡人多的方向跑。這時跑也比什麼都不做強。
那個男人自然很快反應過來了。他不能再和這個女的耗下去了,得趕快解決了她。想到這兒他從包裡摸出把小刀才追過去。
姜早拐過一間空草屋,看見不遠處有點點亮光。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邊奮力朝那邊跑一邊繼續喊着。
恍惚間,她看見傅澤桉真的往她的方向跑了過來。而她卻在他到達前直直倒在了地上。
她的身後,是拿着小刀的男人,銀色的小刀此時卻被血紅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