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真忽然想起,宣威侯還有一個兒子。
“他是何人?”女眷席,千金貴女的年紀相仿,十幾歲正逢情窦初開。
少年一到,如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引得了一場紛紛的議論。
趙長策掃了席間,卻見一位清秀的少女注視自己。
她的目光不似旁人迷戀,一雙眼冷淡卻有幾分複雜、難懂的意味。
薛真見他看過來,飛速的撇開了視線。
趙長策不語,微皺了好看的眉。
他雖不是衛大人,一個個嬌俏少女卻如同出谷的黃莺,彼此低聲竊語,心情激動極了。
“這人面生,本小姐飽讀各種逸聞,卻對他一無所知。難道,本小姐買來的盛京圖冊全是假的?”
朱裙少女喃喃低語,似乎有點兒懷疑自己的才學。
盛京圖冊,裡面設有美男子榜,将數一數二的青年才子皆囊括了進去。
相貌、品德、才情、仕途、家世,類此種種,但凡能比較的地方,即便細枝末節,也要分出個高下。
圖冊良莠不齊,但無論是何版本,榜首必是衛侯玉。
排行第二的美男子,本有兩位,但自古美人薄命,袁氏出行染了風寒,一病不起就死了。
于是乎,第二隻剩了太學侍郎徐夢得。方家女貌美,長兄方成炀也不必多言,被一衆千金小姐暗戀。
榮芳長公主之子崔金宜,則是第八。
至于新帝,未登基之前,十七皇子一直在位居前十。
可登基後,十七皇子便從冊上抹了去。
畢竟,正常人再色膽包天,也不敢戲弄當朝天子。
在場女眷,清一色癡.癡望向了他。有驚豔,有迷戀,也有嬌羞。
千金小姐們呆呆的注視他,連呼吸也屏住了。
原本,盛京女眷的夢中情人,隻有衛侯玉一人。
然而,今日見到了這位驚豔昳麗的少年郎,大姚美男子的榜首,破天荒地多了一人。
怎麼會有如此的人物?
“宣威侯,這位兒郎是......?”有好奇的臣子,問了所有女眷最關心的問題。
那少年長腿窄腰,風姿瑰偉,儀容峻整,警敏疏徹,如日照月輝。
他容貌雖美,卻并不女氣。渾身一股桀骜野性,使人忽略他還是一個尚未及冠的少年。
其實,早在入門的時候,便有無數道隐晦的視線聚在了身上。
與同僚大笑的宣威侯,在看少年的時候,卻是恨鐵不成鋼的咬了咬牙。
“哈哈哈......犬子長策,不守規矩,來得晚了。”
宣威侯帶兵打仗,不喜拖延、散漫的士兵。
他一見自家兒子笑眯眯的勁兒,心中更是來氣。
呵,在南疆之時,他不守規矩也便罷了,回了盛京還是這副我行我素的做派。
趙長策笑得淡淡,宣威侯卻極不待見。
這臭小子還以為自己是朵花,誰都想看他一眼呢。
大姚臣子們,當即露出了豔羨的神情,“宣威侯,虎父無犬子,令子儀表堂堂,前途不可估量。”
“是呀,趙小郎君才入京,便做出了一番大事,盛京人都看在眼裡呢。先前的‘食心魔’一案,便是他和衛大人偵破的。”
有人眼尖嘴快,向衆人解釋這位極美的少年。
經他一說,有幾人才憶起,大理寺前也曾見過一位豐神俊秀的少年。隻可惜行迹匆匆,僅有一面。
“年紀輕輕,便如此有魄力。”
“真是後生可畏啊。”
“哪裡哪裡,諸位謬贊了。犬子性情輕浮,無拘無束,若是将諸位的話當了真,該頭疼的可就是本侯了。”
宣威侯哈哈一笑,面對同僚的恭賀,卻露出了糾結作難的神色。
趙長策十來歲,跟父親去了南疆,中間也曾回過幾次盛京。
可男兒十八變,短短幾年功夫,終于是成了頂天立地的男人。
有人恭賀,有人試探,有人嫉妒,又有人傾慕。
薛真不由輕笑。
趙長策雖然讨厭,但卻皮囊極佳。薛真斷定,宮宴後,他一定會得到許多公主貴女的花。
一想到這裡,薛真更開心了。
她很期待趙長策的狼狽不堪。
男席恭維谄媚,女席竊竊私語。
平心而論,這位年輕男人,與大姚的探花郎衛侯玉相比,竟也絲毫不差。
好一個玉面秀骨,麗若榴花的郎君。
“衛大人來了嗎?旁人再好,我的心中也隻有衛大人一人。”說這話的,是衛侯玉的忠實傾慕者。
她極為輕蔑的睇了周圍人。
一群沒底線、沒原則的家夥。
席間,衆人百态。
趙長策不為所動,繞過衆人,輕快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
直到皇帝和太後到來,這場宮宴,才正式開始。
席間肅穆,薛真卻偷偷打量了堂上那位九五之尊。
出席宮宴,與嚴肅的朝堂不同,皇帝換了一襲月白銀袍,氣質卻是睥睨沉穩。
明燭燈火,寶珠燦色,臣子恭順,太多的光芒和視線,将皇帝的英俊面容也照得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