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扶額,“好了,朕這裡的茶,快要被你喝完了。”
可不是嘛,趙長策也不喝茶,隻是将茶倒了兩三杯。
茶水全涼了。
“快走快走,去你該去的地方。”新帝将年輕男人推了出去。
他知道,趙長策要去哪裡。
趙長策一進門,就聽到了少女明媚的笑聲。
她的臉龐瑩白小巧,微微一笑,便露出了潔白的虎牙。
趙長策見狀,帶了絲戲谑,“薛姑娘,近來你好事臨門,喜不自勝啊。”
薛真的笑容明晃晃的,帶了不設防的天真。
呵,讨厭的人又來了!
“郎君,這是哪裡話?”薛真揚起一個更甜的笑。
她的貝齒整齊潔白,嗓音脆生生的,“郎君說的累了,喝一口茶歇一歇。”
趙長策聽懂了她的話外之音。
——不會說話就閉嘴!
趙長策的面前,有一杯清茶,正徐徐的氤氲着熱氣。
年輕男人淺淺的掃了一眼,好看的眉頭卻微地蹙起。他的喉結微動,似是被勾起了不适。
“我不喝。”
他的聲音低沉了些,帶着抗拒的别扭。
現在看見茶,胃裡就隐隐泛痛。
薛真的杏眼睜圓了些,帶了點兒錯愕。
這人……怎麼回事?
上次,他故意氣她,她才賭氣不給茶。但也隻有這一次。
一碼歸一碼。
這次,趙長策是客。
待客之道,她還是懂的。
薛真主動遞了茶,他倒端起來了?
嘁。愛喝不喝!
少女微微垂眸。
她的睫羽又濃又長,在眼睑投下了扇形的陰影,正好掩了眸中那點兒被拂了面子的惱意。
可惡啊啊啊!
“昌平......”趙長策似乎沒發覺到薛真的小情緒。
他的身子随意地往椅背一靠,修長的腿舒展着,姿态慵懶得沒個正形。
仿佛在自己家裡一般。
“你想出宮去玩嗎?”他問得漫不經心。
為什麼要出宮玩?
昌平猶豫了一瞬,小小的臉上寫滿了大大的疑惑,“宮外有什麼稀罕事?”
薛真也靜靜的聽着。
她不說話,卻好像一隻敏捷的小狐狸,“噌”的豎起了耳朵。
趙長策狀若無意的掃了嬌俏的少女一眼,“沒什麼稀罕事。”
昌平郡主的手潔白纖細,輕輕的摸着百福柔軟的毛發。
貓兒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喉嚨裡發出咕噜噜的聲響。
她的聲音細細的,毫不猶豫的拒絕,“哦,小叔,那我不去了。”
說實話,昌平郡主對宮外有了陰影。
都怪那個食心魔。
“隻是方府辦的賞菊宴,”趙長策下意識抿了一口清茶。随即,他又嫌惡地蹙了蹙眉。
宮裡的茶水,都是一股寡淡的味道。師兄還對他說,金銮殿的茶,是最好的。
趙長策忽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很無聊,很是莫名其妙。
他的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極為随意的補充了一句,“沒什麼樂子可尋。”
趙長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無聊的比較起哪裡的茶水好喝。
“趙郎君......”薛真的杏眼飽滿,像是瞬間被點亮的星子。
趙長策輕勾了唇角,“怎麼了?”
少女看向他的時候,雙眸明燦燦的,仿佛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端倪。
“那方府的家宴……當真不好玩麼?”
趙長策的眸色微暗,捺下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年輕男人面容精緻如畫,故意的闆起了臉,“不好玩。”
薛真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随即,她像是不信邪似的,露出了更加明媚好奇的笑容。
“郎君口是心非,總喜歡正話反說。賞菊宴分明是好玩的,卻故意騙我。”
趙長策皺了皺眉。他哪裡口是心非了?
“哼,我才不會信呢。”
她的語氣,有着少女特有的狡黠和嬌嗔。
趙長策微微俯身,那雙漆黑的狹眸,好似逃不開的天羅地網,緊緊的鎖住了她。
薛真蹙眉,被他看的有幾分不自在。
年輕男人卻繼續回答她的疑問。
隻是,他好聽的聲音裡,多了一絲若有似無的愉悅和笃定:“是啊……”
薛真擡起了腦袋。
趙長策故意的拖長了調子,直視她眸中明亮的光彩,“好玩得很。”
薛真的笑容更加燦爛,就連聲音也帶了雀躍的甜意,“那我也要去.....”
幾乎同一時刻。
年輕男人的嗓音低沉而愉悅,無情的扼滅了她所有的期待,“跟你沒關系。”
薛真險些咬碎了銀牙,眼底跳躍着一簇微弱的火苗。
她怎麼會看不出來,趙長策拿方府賞菊宴當作了誘餌,笃定她會上鈎。
呵,不讓她去,她偏去。
重生以來,她一直經曆波折,未曾去方府看一看郦姨娘。
前世,這位膽小乖順的婦人,替她擋了所有的惡意。
養育之恩,當湧泉相報。
毋庸置疑的事,借着這次賞菊宴的緣故,方府會再一次熱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