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霖在外頭等的時間有些久了,他緊抿着的唇,傾訴着此人的不快。
不過,在打量着趙景誠完好無損地走出來後,曲霖神色稍霁,攬着趙景誠肩膀的手也松了幾分,問:“沒事了?”
由于心裡藏着事,趙景誠鼻子裡呼出一個軟軟的“嗯”,回過神來後,略有些僵硬。
這個人獨當一面慣了,在人前露出軟弱還會感到害羞。
曲霖揉着發酸的脖子,小心翼翼地觑視趙景誠,抱怨:“什麼嘛,誠哥晚上不睡覺,居然在地下挖了個書房裡看書,我還以為往裡走能通到我的寝房裡呢。”
曲霖充滿暗示的小眼神像吵鬧的小蜜蜂,圍着趙景誠繞啊繞,時不時在他臉頰上叮了一口。
趙景誠無語,冷着臉接收。
“那就真成地下情人了。”趙景誠循着記憶往外走。
“很刺激,不是嗎?”曲霖興奮地戰栗。
趙景誠神情恍惚,想着如果真把地道挖到曲家……
以葉景誠的事業心,估計會先去“幽會”曲爹地,這個小白眼狼兒子若是看見愛人在種馬老爹房裡,眼淚能把長城哭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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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家的事很快告一段落,這段時間裡,曲霖偶爾因家中事務離開過幾次,不過每次來,都會帶一堆衣物,塞進趙景誠的衣帽間内,美曰其名:“以後來誠哥家裡,就不需要帶衣物了。”
共用一個衣櫃,無論是在幻境内還是在幻境外,其所代表的含義都是一樣的,隻有最親密的人才會将衣物緊緊相貼。
趙景誠正躺在床上看賈弋發來的消息,這位得力小幹将攜賈家一衆忠烈,幫他把家中餘孽一個個清除,讓他省了不少心。
趙景誠放下手機,當着曲霖搖搖欲墜的淚目,把其中一個衣櫃中的衣物抱了出來,塞進另一個衣櫃,而後指着空的衣櫃,冷淡地說:“放這。”
曲霖嘴一憋,立馬哭鬧着說誠哥不愛他了,誠哥的心果然變了,他以後是不是再也無法從賈弋手裡搶回誠哥了?
趙景誠送給他的,是一個冷漠的後腦勺。
曲霖深吸一口氣,趙景誠轉眼便被寬大的懷抱虛攬着,側面伸來一隻手奪走他的手機,趙景誠一轉頭,曲霖英俊的臉上浮現出複雜神色,語氣僵硬:“這次,又會獎勵他什麼呢?”
被圈在懷抱與沙發之間,狹小的空間中兩雙眼眸交彙,迸發出無聲的硝煙戰火。
趙景誠清冷的臉上竟浮現出笑意,他輕啟唇:“給他一個永遠陪伴我的機會。”
這個答案是曲霖沒想到的,他明顯木楞了許久,忽然想到一句話,戲耍蛇供人取樂的表演者,終有一天,會被那蛇的獠牙咬出血淋淋的豁口,倒在地上,看着蛇漸漸走遠,再也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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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賈弋難得乖巧,約在了一個校園外的小吃街。
趙景誠下車時,墨鏡幾乎遮住他大半張秀美的臉,可尖瘦的下颌露出的那分引人遐想的脆弱美,卻令人頻頻側目,咬着耳朵切切私語,猜測這位被司機恭恭敬敬請下豪車的美男子,究竟是何身份。
趙景誠視線掃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周身冰冷的氣息令人不敢貿然靠近。
賈弋就是在這時,手上握着兩個巨大的蛋筒冰激淩,從人群中蹭進了内圈。
一隻淋着淡黃糖漿的冰激淩遞到嘴邊,甜蜜的氣味瞬間在空氣中爆炸,方才充斥着的汗臭味一哄而散,趙景誠冷漠的神色也好了許多。
趙景誠接過冰激淩,輕抿其唇角,思忖着該怎樣下口,才不會破壞冰激淩球的美感。想不到,趙景誠收回目光,胡亂咬了一口,刺激的冰涼感在舌尖泛開,甜度剛好,絲滑的奶油一路滑向喉嚨深處。
“好吃吧?”賈弋說,“我特地挑的,想着你因該喜歡吃這個口味。”
芒果味,他确實喜歡。冰激淩球化得很快,又是自己喜歡的味道,趙景誠也忍不住加快了食用速度。
吃得差不多了,賈弋把剩下的一半冰激淩奪來,丢進垃圾桶:“擔心吃壞肚子。”
趙景誠不滿地蹙起眉頭,沒吭聲。
賈弋牽着趙景誠走入人群,兩個容貌靓麗的高大男子無論走到哪都是視線焦點。被人圍觀中,趙景誠有些後悔在出門前特意讓侍女給自己裝扮一番,以前他靠樸素的打扮,明明可以完美融入人群,當一縷透明的風。
記不清賈弋多少次把小吃塞進他嘴裡,趙景誠一路走下來,肚子都有點撐了。
不知不覺中,已經逼近一所高中的大門,賈弋滿足地籲了一口氣,可愛的臉頰因熱意泛起紅暈,越發讓人想抱進懷裡蹂.躏,他大大方方地摟住趙景誠,如同身旁走過的一位位相伴而行的高中生。
“原來高中生活是這樣的啊。”賈弋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