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檸商見證了蘇檸玥所有的成長，但對蘇檸玥而言，從她記事開始，蘇檸商就已經是同齡人眼中的佼佼者了。

蘇檸商完美繼承了邊修深邃的五官，幹淨又漂亮，一身簡單的藍白校服就能在人群中脫穎而出，像是冬日陽光下閃閃發光的白雪晶瑩。

蘇檸玥自然不能例外。

她學着蘇檸商把自己的每個時間點都規劃分明，去到蘇檸商就讀過的每一所學校，甚至連如今自選的科目，都學着當年文理不分科的蘇檸商，選了物化生。

她近乎盲目的跟随着蘇檸商的腳步，被慣出的脾氣、遠超同齡人的物質生活，都是蘇檸商一點一點調教出來的。

十八年實在漫長，長到蘇檸玥聽到蘇檸商說‘早就被我養成了我最愛的樣子’時，她甚至分辨不出來自己身上哪一處沒有過蘇檸商的痕迹。

部分是她自己照着蘇檸商學的結果，部分是蘇檸商有意糾正。

以前蘇檸玥最喜歡聽别人誇她像蘇檸商，就像跟研究員誇贊科研成果能拿諾貝爾獎一樣。

那時蘇檸商對她說：“你是你，我是我，檸檸不用跟姐姐一樣，隻要你活得開心就好。”

‘你啊我啊’的說法讓蘇檸玥十分不滿，轉頭就在自己的生日蛋糕前許願：“我要跟姐姐永遠在一起。”

這樁習慣一直延續了很多很多年，成了生日許願時的一項習慣。

但今天突然被蘇檸商喚起往事，蘇檸玥竟有了不同的心境。

她想，要是提前知道是以這種形式跟蘇檸商在一起，她就該少許幾次願望。

窗外的冷風吹得窗戶嗚嗚作響，落在窗上的聲音不像是雨，壓得黑沉的天幕一片混沌蒼茫。

蘇檸商也聽到不同尋常的動靜，松開蘇檸玥的唇，偏過頭望向窗外。

是下雪了。

預示着雲城的冬季正式到來。

蘇檸商無論是辦公還是外出應酬，都有足夠的空調取暖，盡管蘇檸玥的學校裡也一樣，她都不會忘了幫蘇檸玥添置新衣：“等雪停了，帶你去買些過冬的新衣服？”

剛剛的争論就像以往無數次發生過的一樣，默契的被抛開，隻在心底留下一道淺淡的印記。

蘇檸玥輕喘着氣，唇上殘留一陣淫靡的水光：“學校裡要穿校服。”

蘇檸商堅持：“偶爾還是能穿的，你要是不願意出門，我幫你挑一些放你衣櫃？”

蘇檸玥隻能說：“好。”

洗澡的時候，蘇檸商闖進來，讓蘇檸玥履行遲到了的‘負責’：“幫我貼個防水貼。”

浴室的燈太亮，蘇檸玥不想看對面鏡子裡的自己是什麼表情，應該不會太好。相比之下，轉身脫衣服的蘇檸商一點異常的神态都沒有，很自然的露出整個肩膀。

蘇檸玥從淋浴花灑下走出來，半濕的手接過防水貼，泡沫水滴落到貼紙的棉墊上，她向蘇檸商又要了另外一片。

溫水把蘇檸商肩膀的咬痕蒸得越來越紅，蘇檸玥覺得應該說點什麼來表達歉意。

“你這傷疼嗎？”幹了的血漬還沒被洗去，顯然是疼的。問題太爛，還不如不說。

蘇檸玥改口：“等我洗完澡，幫你上藥吧？”

蘇檸商說：“既然如此，我還沒洗澡，幹脆一塊能節約時間。”

說着就當着蘇檸玥的面把衣服繼續往下脫。

蘇檸玥環顧一圈狹小的空間：“這太擠了，不方便。”

蘇檸商提醒蘇檸玥：“我們上周還在這一塊洗過。”

蘇檸玥幾乎讨饒的看着蘇檸商，嘴唇翕動說不出話。

蘇檸商也在看着她，伴随着沒有關閉的花灑聲，神色再平靜不過，似乎她真的隻是來找妹妹幫忙洗個澡，平靜而又鎮定。

“隻是幫我把傷口上的血洗幹淨，貼上防水貼。”

對視了幾秒，蘇檸玥無法拒絕她這個要求：“那好吧。”

傷口并不深，處理起來其實很容易，說是清創，其實就是用濕毛巾輕輕擦幹血迹。處理完成時，蘇檸玥的額頭卻冒了一層細密的汗。

因為蘇檸商一直近距離的看着蘇檸玥，視線随着花灑的水流變得潮濕深重。她的手漸漸圈上蘇檸玥繃緊的腰：“怎麼繃得這麼緊？”

蘇檸玥把防水貼的最後一個角貼好，趕人：“可以了。”

“真不能一塊洗？”蘇檸商的聲音有股燙人的熱氣。比剛才還低幾度，壓在水流聲下。

蘇檸玥的臉被蒸紅到能滴血，隔着水簾的聲音模糊：“不能。”

“那好吧。”蘇檸商走出淋浴間，跨進蘇檸玥的浴缸，挑了顆蘇檸玥最喜歡的浴鹽球。

扔進浴缸裡時，藍紫色的泡沫從水面上暈染開，晃動的水流夾雜着幾絲金粉，私人訂制的香調很快充盈在整個衛生間。

蘇檸玥咬得牙都疼了，快速沖洗後把隔間門狠狠一甩，走了出去。

半個小時後蘇檸商也躺到了床上。

準确來說是被抱到了床上。

蘇檸商無阻隔的貼上蘇檸玥的後背，把她死死摟在懷裡，床尾橫着扔出的兩套睡衣。

蘇檸商說：“貼着睡。”

“你這樣我怎麼睡？”房間裡本就24小時打着空調維持恒溫，這麼被抱着，蘇檸玥很快就覺得熱了。

蘇檸商捂上蘇檸玥的眼睛：“如果你明天還想早起背書的話，最好别動。”

蘇檸玥頓時不敢動了。

接下來一周，為了防止跟蘇檸商發生點什麼，蘇檸玥開始有意避免和蘇檸商接觸，每天把學習計劃排得比在學校裡還滿。

除了吃飯時簡單的交流，其他全然當作蘇檸商不存在，一頭紮進題海裡刷得昏天暗地的。

等到周五那天，蘇檸玥收到了一條微信，來自她在英國讀高中的發小。

虞卿辭提前放寒假，早上飛機落地，晚上就約她見面。蘇檸玥一口答應下來，選了套喜歡的衣服，提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