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5日,聖誕節。
五點鬧鐘一響,文情把頭埋進被子裡,一隻手抓起枕頭堵住耳朵,另一手四處摸索着想關掉鬧鐘,他昨晚熬夜到兩點,現在困得不行,隻想睡覺。
鈴聲還在急促地響着,聲音來源好像在……
不對,今天聖誕!!!文情一腳踢開被子,翻身下床,把地上的鬧鐘關掉,打着哈欠走到衣櫃前,他拉開櫃門探着身子不斷翻找着,越陷越深,整個人都快鑽進那個厚重的木質衣櫃裡,終于掏出來一隻白色帶了一圈紅邊的新襪子。
文情滿意地點點頭,走到書桌前拿起白紙疊的信封,上面依稀可以看到蕭聞山親啟幾個字,還有一個小盒子,他費力地全塞進了襪子裡,再放進書包。
窗外的天仍然如墨般深沉,文情換好衣服,踮着腳下樓拿上東西,悄悄出了門。
小鎮這個點還很安靜,零星有幾戶人家亮起了燈,文情騎着自行車穿過沉睡的田野,小河,草坪,最終停在假日酒店的别墅區。
他沒有按門鈴,輕輕敲了敲虛掩着的大門,然後拉開走了進去。
蕭鴻正坐在客廳裡,聞聲走了過來,年紀大了的他放慢步伐的樣子顯得十分地笨拙:“來啦?”
文情點點頭,攙扶住老爺子悄悄問道:“他醒了嗎?”
蕭鴻正搖搖頭,遞過去一把備用鑰匙,也壓低了聲音:“去吧,吓他一大跳哈哈哈。”
“嘿嘿,謝謝爺爺。”文情接過鑰匙,琥珀色的貓眼仿佛透着光,清晰展示着主人此刻雀躍又得意心情。
蕭鴻正看着文情的身影,眼眶有些發熱,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好孩子,爺爺才要謝謝你,小山有你這樣一個還朋友,爺爺以後也能放心了。
文情鬼鬼祟祟上了樓,側着耳朵趴在蕭聞山卧室門上,聽了好一會才确定裡面沒有動靜,他拿出鑰匙,緊抿着嘴唇,眼睛睜得溜圓,大氣都不敢出,輕輕地擰動着。
門開了……
文情松開手,探頭向裡面看了一眼,蕭聞山端正地睡在床上,呼吸起伏十分平穩。
呼……文情松了口氣,踮起腳輕輕地走進去,還不忘把門虛虛地關上。
走到床邊,文情歪頭觀察着,蕭聞山的睡姿十分标準,他平躺着雙手壓住被子交疊着放在腹部,閉上眼睛的他輪廓都顯得柔和了幾分,俊美強勢地壓過了英氣,平時還沒發現,他墜着唇珠的嘴唇好像自然的就有些微微上揚的弧度。
有一說一,蕭聞山長得真是頂呱呱。
文情看夠了才拿出手裡捏着的襪子,探着身子想要挂在蕭聞山頭頂的床頭上,這樣他一睜眼就可以看到。
不過蕭聞山睡在床的中央,文情一條腿已經跪上床邊,柔軟的床墊陷了下去包裹住膝蓋,不好挂啊,文情舔了舔嘴唇,費力地向前伸直了手,蕭聞山家裡是中央空調,房間裡溫度适宜,他進門就脫了外套,現在隻剩一件薄薄的短袖,衣擺被他伸直的手牽扯起來,他顫顫巍巍地繼續努力地挂着。
蕭聞山一睜眼就是晃眼的白,随着衣擺的飄動,鼻尖有幹淨好聞的洗衣粉味道傳來。
蕭聞山定定看了一會。
“你在做什麼?”他開口道。
“啊!!!……”文情被吓得一抖,強撐着的身體本來就重心不穩,他腿上沒支撐住,整個人跌在蕭聞山身體上,下巴砸在蕭聞山的額頭。
蕭聞山悶哼了一聲。
忍痛睜眼,文情那顆生在鎖骨中間凹陷處上方的紅痣此刻鮮豔欲滴,又出現在他眼前。
“嘶——”文情伸手撐在蕭聞山兩側,輕聲護着痛想要起身。
紅痣動了動,晃眼的很。
蕭聞山不着痕迹地擡了擡下巴,下一刻那顆痣幾乎是湊着貼上了他的嘴唇。
“咳咳——”文情整個人顫抖了一下,手下的床墊也太軟了,他努力忽視剛剛的觸感,應該是意外蹭到哪了,他不想探尋是什麼東西,翻身坐在蕭聞山身側倒打一耙:“你吓我一跳!”
蕭聞山低低地笑了兩聲,聲音裡有晨起的低沉和難以餍足的磁性。
“賊喊捉賊了?”
“天還沒亮,有人偷偷爬到我的床上,是想做什麼?”
“做什麼?我特意來叫你起床尿尿!”文情想到自己的驚喜大計破裂,有些惱羞成怒。
“這麼好啊,那我是不是要謝謝你?”
“助人為樂的文情先生?”蕭聞山動了動,也坐了起來,他盤起雙腿,被子搭在腿上并未掀開。
文情有點強迫症,這種沒完成計劃的感覺讓他難受死了,他伸手按亮床頭的燈,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抓起跌落在床頭的襪子,扔進了蕭聞山的懷裡。
“呐,聖誕老人給的。”
“啊?”蕭聞山有些詫異,這是他沒想過的文情此刻出現在這裡的理由。
聖誕……禮物……嗎?
文情調整了下坐姿也盤腿坐在蕭聞山對面:“打開看看啊。”他催促着,貓眼裡透着隐隐的期待。
蕭聞山垂下眼,看着手裡被擠得鼓鼓囊囊的襪子,有些不知所措:“直接打開嗎?”
“對啊!”
修長白皙的手指緩慢地拉開襪子,取出裡面的小方禮盒,和那封被擠得補滿褶皺的信封,蕭聞山想先看信,文情指指禮盒,他便聽話地把信放一旁,打開了盒子。
盒子裡面是一串挂飾,小小的圈扣擁擠地挂着,一隻精緻小巧的紅白配色的拳套,迷你的摩托車,鐵片裁剪打磨出來的木葉魚,一把飽滿的稻穗,還有一顆紅色水晶制成的蘋果。
蕭聞山看到的第一眼難以抑制地笑了,很快他又收起笑,感覺眼角和胸腔都哄起來暖暖的熱意,文情就是這樣恨不得滿滿的把所有他擁有的都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