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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離開基地的前一夜，所有人都相聚在食堂裡。

在他們離開基地的前一夜，所有人都擠在食堂裡。燈光像熬過頭的粥，稠得化不開。

Price和那群男人縮在角落，雪茄煙灰一節節掉在桌面上，沒人去彈。

他們的目光穿過煙霧，黏在不遠處那個被圍住的身影上。

賽琳娜和小蘋果像兩片膏藥似的貼在Y/N兩側。賽琳娜手裡的酒杯空了又滿，杯底總留着些渾濁的沉澱物。

隔壁桌爆發出誇張的笑聲，Rick隊裡那個東方人正揮舞着手臂，講着某個荒誕的旅途轶事。

他的聲音越講越高，笑聲卻越來越幹，但任誰都聽得出來那笑聲裡的勉強。

Rick機械地咀嚼着食物，喉嚨裡的面包像摻了沙子。兩天前Price把他叫進辦公室時，他就知道要出事。

老家夥的胡茬裡還沾着硝煙味，說話時眼睛盯着牆上的地圖：“要是我們一年沒回來，這個基地….”

話沒說完，但牆上的影子已經替他說完了下半句。

他不希望他們有任何意外，他希望能和他們一起戰鬥，一同守護這個基地。

Y/N數着桌上那些躲閃的眼神。賽琳娜的指甲在杯沿打轉，小蘋果把餐巾紙撕成了雪花。這些人在難過嗎？

但她一點也不覺得傷感，就像第一次嘗到熱可可時那樣，那種暖意現在正從胃裡往上湧，一直漫到眼眶。

她突然踹開椅子站起來，手指戳向角落那團煙霧。

“放心！我肯定會保護好他們，把他們帶回來的！”

她驕傲地挺起胸膛，“我很強的！”

整個食堂瞬間安靜了一秒。

随後Price率先笑出聲來，那笑聲像打破魔咒的鑰匙，所有人都跟着活了過來。

“我們相信你，Y/N，你可不是一般人啊！”Rick那行裡的東方男人拍着桌子喊道。

“是啊，東方那邊算什麼，你們一定都能解決！”老爺子擦着眼角附和。

“我們等你回來！”幾個女人異口同聲地舉起飲料。

Y/N揚起下巴，月光透過窗戶在她發梢跳躍：“我會給你們帶好東西回來的！”

聚會散後，賽琳娜和小蘋果牽着Y/N在基地裡慢慢散步，遠處還能聽見食堂裡收拾餐具的叮當聲。

賽琳娜停下腳步，仰頭望着那輪懸在鐵絲網上方的月亮。她的聲音帶着微醺的柔軟。

“Y/N，我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從前覺得你像這月亮，遙遠，神秘，可愛起來又像這些星星，一閃一閃的。”

她轉過身，酒紅色的眸子在月下泛着水光。

“可後來我發現你是太陽。你溫暖，炙熱，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即便你自己都沒意識到你有多強大。”

“而這種強大，不是你與生俱來的能力。就算你不是人類，可你比人類更溫暖，更懂得什麼是愛。”

“愛？什麼是愛？”

Y/N偏頭問道，她困惑地看着眼前醉醺醺的紅發美人，這個問題像把鑰匙，打開了某個隐秘的匣子。

賽琳娜想起Y/N将那群女人帶回來時的模樣。想起她偷偷把最後一塊巧克力塞進小蘋果包裡的笨拙動作，想起她明明自己滿身是血卻沖向那個孕婦的模樣……

他們早就通過短發女人偷來的通訊器得知了關于Y/N的一切，那些被所有人刻意忽略的細節，此刻無比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她突然抓住Y/N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底下傳來急促的震動。

“感覺到了嗎？人類的心跳。可教會我活着是什麼滋味的，偏偏是你這個非人類。”

賽琳娜抱住她，聲音變得很輕，帶着紅酒味的吐息拂過Y/N的耳尖。

“這就是愛啊，笨蛋。你此刻想保護的所有人，你甯願受傷也要治愈的傷口，你明明害怕卻還是選擇……”

夜風變大了，吹散了她未盡的話語。

但Y/N感覺有什麼溫熱的東西順着相貼的肌膚傳來，像是賽琳娜正在通過這個擁抱，把某種她尚不理解的情感，連同那些說不出口的祝福，一起渡進她的身體裡。

小蘋果悄悄别過臉抹眼睛，月光把三個人的影子融成一團。

……

第二日太陽正落下，三輛裝甲車已經整裝待發。

基地裡的其他士兵都沉默地注視着他們。每個人心裡都清楚，這次前往東方，遠不止是一次普通的任務。

空氣中彌漫着某種壓抑的躁動，士兵們交換着眼神，卻沒人敢上前搭話。

東方發生的事态，不是常人能夠掌控的。那些傳聞中的異變體早已超出了變種怪物的範疇，它們的存在正在撕裂這個世界的法則。而如果這行人真能活着回來。

角落裡，一個老兵突然擡手敬了個标準的軍禮。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

很快，整個基地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這不是普通的送别，而是近乎于某種見證。

因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如果順利，這些行走在瘋狂邊緣的人，說不定真能改變這個世界的規則。

Keegan最後檢查了一遍彈匣，他擡頭看了眼血色夕陽：“還真是盛大的送行啊。”

Ghost的面具在暮色中染出火紅的光，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把熟睡着的Y/N放進車廂。

而Krueger無所謂的擦拭着匕首，對他而言，隻要和小貓在一起，去哪都行。

刀刃映着Nikto猩紅的瞳孔，那裡頭燃燒着虔誠的瘋狂，他每一天都在發誓，一定會讓Y/N親手殺掉那個人。

Konig站在最邊緣的位置，他死死攥着腕上的手串，那是Y/N送的，這一次，他一定會護好她。

賽琳娜牽着小蘋果站在車前看向沉睡的Y/N，輕聲說道。“祝你好運。”

她一把拽住Soap的戰術背心，将他扯到裝甲車旁的陰影裡。“Y/N如果有什麼情況，在無線電裡告訴我們。”

她的壓着嗓音貼在Soap耳邊，紅發在風中像團燃燒的火焰。

Soap突然笑了，伸手拂開賽琳娜頰邊碎發，

“行啊。”他忽然湊近，呼吸帶着薄荷煙草的氣息，眼裡閃着狡黠的光。

“不過，等我回來後，你得跟我約會。你有一年時間考慮。”

沒等賽琳娜反應過來，Soap已經利落地翻身躍上裝甲車。

Hesh和Horangi交換了個眼神，兩人同時挑了挑眉。Hesh故意把槍械箱砸得哐當響：“某些人連告别都要搞特殊？”

Horangi吹了個暧昧的口哨，他們一左一右跳上各自的車。

發動機的轟鳴蓋住了賽琳娜的咒罵，Soap把她的發絲悄悄纏在指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