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
其中一個暴躁的中年男人,看他軟的不吃,直接來硬的。他一手拍掉古一諾頭上的孝帽,罵道:“長輩讓你回答,你小子油嘴滑舌,肯定瞞着我們呢!律師我一定要追查到底,我要告你侵占遺産!!”
古一諾淡淡看着對方,露出一抹不屑的微笑:“叔,遺囑上有我繼承的部分嗎?如果沒有,我侵占什麼了?”
“你!”眼看中年男人的巴掌就要刮到他臉上,頓時,靈堂内一片混亂。
陳老太安插到會場的保镖,立刻沖上前,護住古一諾,拉開憤怒的親戚們。
陳老太歎氣:“都說兒孫滿堂是福氣,我看算了吧,辛苦養大,全成了豺狼虎豹。還好鳳嬌有遠見,早就把留給一諾的東西弄到白家信托基金裡。讓他們查不到……”
鬧騰的靈堂内,各有各的不堪,被打落孝帽的古一諾跪坐在原地,露出一頭黑色卷毛,毛茸茸的。
他雖然低着頭,陳宗禮卻捕捉到他嘴角上揚。
啊,這小孩,扮豬吃老虎啊。
……
葬禮結束後,白鳳嬌入土為安。陳老太冷翠英信守承諾,把古一諾秘密接回港城陳家。
到家那天,小卷毛除了披在身上的史努比毯子,沒有任何行李。
陳老太介紹他倆認識時,對方不鹹不淡地喊他一聲:“哥。”
說話時,陳宗禮對上了厚瓶底眼鏡後面那雙濕漉漉的眼睛,讓陳宗禮第一次嘗到了心軟的滋味。
從此,世界上少了古一諾,他的心裡多了陳一諾。
……
陳一諾到陳家後,被安排到港城最聞名的貴族學校:聖保羅中學。
陳一諾念高一,陳宗禮念高三。
他們上下課的時間不同,隻有在家裡吃飯的時候,有一兩句交集。在學校裡,陳一諾就是一個相貌平平,某暴發戶的兒子。在貴族學校的鄙視鍊裡,“有錢+平庸”屬于最最最最低端的存在。
沒有人,會把他跟金字塔頂端的陳宗禮聯想到一起。
聖保羅中學大考成績,都會在公布欄上公示。在講财力、人脈、權勢的貴族學校裡,這是唯一靠自己憑實力争取的地方。
而陳宗禮不但是家世背景強,還有常年穩居第一的實力,屬于讓人絕望的“六邊形戰士”。
往日,他無需去看公布欄。就有人跑過來跟他說:“恭喜啊,又是第一。”
前不久,期中考成績公布,他破天荒地閑逛到公布欄——那是陳一諾入學後的第一次成績公示。
結果,他在年級50這個中不溜秋的位置,看見了他的名字。
“50名,嘿,比我當年還差。”
莊嘉軒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他是全校除了當事人外,唯一知道陳一諾是陳宗禮弟弟的人。
“聽說,你弟上體育課,打籃球還能投進自家籃筐的,什麼方向感啊?”
“哎,你是各方面都優秀得挑不出毛病,他是各方面都平凡得挑不出優點。老太太到底看上他什麼,把人從上城山長水遠帶回來。”
陳宗禮太打眼,在公布欄站了一會兒,就有好幾個學妹在偷拍。
他拉着莊嘉軒往外走,低聲道:“白奶奶是老太太的閨蜜。老太太懷我二叔的時候,白奶奶過來探望她。”
“那時候,港城不太平,她們去拜佛時,遇到蹲守在寺廟外的□□。當時,白奶奶為了保護我奶奶,還受傷了。”
陳老太冷翠英是港城有名的“俠女”,知恩圖報是刻在DNA裡的。就算隻是閨蜜情誼也會幫,何況對方是救了她家兩條人命。
莊嘉軒了然:“難怪了……可是,他們家幾房人,一個能照顧他的親戚都沒有了?”
陳宗禮上斜眼挑了挑,喃喃道:“沒了,一家子全是鬼。”
莊嘉軒手指撓撓眉毛,豪門的古靈精怪他見多了,一下子明白了陳宗禮的意思。
“他低調點也挺好。陳家多了個二少爺的事,早晚被媒體爆出來。看他傻傻的沒心眼,至少不會給你添麻煩。”
沒心眼嗎?
陳宗禮想起在靈堂裡,陳一諾面對一群妖魔鬼怪的從容,以及混亂中那抹低頭的譏笑。
這個四眼小卷毛,真如眼看着那麼普通麼?抑或又是陳一諾的扮豬吃老虎?
“嘿!”莊嘉軒沖他打了幾下響指,一手箍着陳宗禮的肩膀,“今晚去岚楓山?考完試去放縱一下?”
“聽周老闆說,最近來了個車神……”
陳宗禮不屑地挑眉:“車神?”
莊嘉軒“昂”一聲:“走吧,去看看,到底誰膽子那麼大,敢搶你的車神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