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像是經曆了一場飓風。茶幾翻倒在地,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書架上的書半數掉在地上,有幾本還被撕得粉碎;牆面上有幾道觸目驚心的抓痕,而在這一片狼藉中央,燼抱膝坐在沙發上,襯衫皺得像抹布,指關節血迹斑斑。聽到開門聲,他緩緩擡頭,眼神空洞得像個被丢棄的玩偶
"這一地到底是怎麼回事?"林晏清放下寵物箱,玻璃碎片在腳下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燼的身體猛地一顫。當他的目光聚焦到林晏清臉上時,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又迅速暗淡下去。他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摳着沙發上的裂口。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卻砸得林晏清胸口發悶。
他這才注意到燼的脖子上還戴着那條皮質項圈 --那是他們第一次發生關系後林晏清親手給他戴上的。此刻項圈歪歪斜斜地挂着,金屬扣上沾着可疑的暗紅色痕迹。
"怎麼會呢?"林晏清跨過滿地狼藉,伸手揉了揉燼淩亂的頭發,"我不會不要你的。"觸感意外地柔軟,讓他想起小時候養過的一隻金毛。燼猛地擡頭,卻在看到林晏清腳邊的寵物箱時僵住了。箱子裡的小狗正興奮地用爪子拍打擋闆,發出"啪啪"的聲響。
"……?這狗是從哪幾來的?"燼的聲音突然變得危險而低沉。
林晏清故意慢條斯理地打開箱子,把小狗抱出來:"哦,這狗啊,是我在路上撿到的,"他撓了撓小狗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你的……同類。"
空氣瞬間凝固。燼的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指關節發出可怕的咔吧聲。小狗卻在這時掙脫林晏清的手,歡快地奔向燼,尾巴搖得幾乎要斷掉。
令人意外的是,當小狗舔上燼血迹斑斑的手指時,他緊繃的身體突然松懈下來。他低頭看着這個毛茸茸的小生命,眼神複雜得難以解讀。
"它喜歡你。"林晏清蹲下來與燼平視,故意用指尖點了點小狗的腦袋,"看來你們确實有共同語言。"
燼沉默了很久,久到小狗都趴在他腳邊打起了哈欠。終于,他伸手輕輕碰了碰小狗殘缺的右耳,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它叫什麼名字?"林晏清愣了一下。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想過要給狗起名。看着燼小心翼翼撫摸小狗的樣子,一個惡作劇般的念頭浮上心頭。
"還沒取名,"他故意停頓,"不如叫'小燼’?"
燼的手僵在半空。下一秒,林晏清就被撲倒在滿地碎紙上,後腦勺差點撞到茶幾腿。燼的犬齒抵着他的喉結,呼吸灼熱:"你他媽找死?"
林晏清不慌不忙地擡手撫上燼的後頸,指尖精準地按壓某個穴位--那是他偶然發現的燼的敏感點。果然,身上人的肌肉立刻軟了幾分。
"開個玩笑,"林晏清趁機翻身反制,膝蓋頂進燼雙腿之間,"不過它确實需要個名字。"
被壓制的燼不甘心地掙紮幾下,最終放棄抵抗。他的目光落在那隻好奇觀望的小狗身上,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叫'阿晏'怎麼樣?"
這次輪到林晏清黑了臉。正當他準備教訓這隻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狗"時,小狗突然"汪汪"叫了兩聲,小跑過來用腦袋蹭他們糾纏在一起的腿。
兩人同時低頭,又同時擡頭對視。不知是誰先笑出聲的,緊繃的氣氛突然瓦解。燼的笑聲像破碎的玻璃在陽光下閃爍,林晏清則笑得肩膀發抖,差點從燼身上滾下去。
"算了,"林晏清最終妥協,"就叫'菇菇’吧"
燼撇撇嘴:"真沒創意。"但還是伸手撓了撓小狗-一現在是"菇菇"的下巴。小狗享受地眯起眼,尾巴在地闆上掃來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