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晔這時候才起來自己塞到登山包底部的沾血白大褂,酒店早已停水。
在祁晔一臉坦然去找賀青要水的時候,賀青雖然一臉無語,還是給他放了水。
祁晔蹲在角落裡用酒店的一次性沐浴露洗發水搓搓搓,搓完挂在陽台上晾。
于是,一片灰暗血腥充滿腐爛氣息的世界中,一件純白的白大褂在陽光的照射下迎風招展。
看到這一幕的路桓嘴角抽了抽,
“這衣服不是你從那些人身上扒下來的嗎,你那麼寶貝幹嘛?”
“不為什麼,裝逼而已。”
路桓:……
真是好強大的理由,天才的腦回路果然不一樣。
在腦海裡想了想初次見面的情形,好吧,這麼穿好像确實挺裝。
自從他們從醫院出來,關櫻的哮喘一共發作過兩次,但逃亡過程中也丢失了一些。
再加上學生裡還有個小夥子也有哮喘,兩人把藥一分,也撐不了幾次。
一般大型酒店都會有備用藥庫以備客人不時之需。
一夥人浩浩蕩蕩找了半天,發現每個樓層最左側都存貯了一部分藥。
路桓看都沒看就往包裡裝。
什麼福莫特羅、布洛芬混懸液、心可舒膠囊、三九胃泰顆粒……
通通帶走!
察覺到旁邊祁晔詭異的眼神,路桓手上動作沒停,
“看我幹嘛,你也裝啊!”
祁晔靠在桌邊盯着路桓的動作,語氣怪異地開口,
“你……裝byt幹嘛。”
路桓順着祁晔的視線看去,自己的手上赫然拿着一盒byt,而且剛剛已經裝了幾盒進去。
路桓小臉一紅,忙将東西拿出來丢老遠。
結結巴巴的說,“咳咳,手誤手誤……”
然後,尬笑兩下繼續若無其事地裝藥,隻不過這一次裝每個藥都細細看了名稱。
走過這個商圈就臨近青山地界。
兩市交界處幾乎全是四通八達的道路,沒什麼建築不好落腳。
雖然酒店有不少帳篷睡袋,但是徒步在野外紮營萬一遇到屍群就是插翅難飛。
因此衆人還是決定在周邊搜查一番,尋找可用的車輛。
一共将近三十人,要找到足夠的車并不容易。
一連找了幾天,最後擴大搜查範圍才勉強找到能用的四輛轎車和兩輛摩托。
會開摩托的隻有路桓和盛言溪,兩人都隻能帶一個。
路桓本打算帶關櫻,考慮到她的病,還是讓她坐了轎車。
“念白。”
“啊?”江念白突然被點名還有點懵,
“你會開車嗎?”
“開是會開啊……但是我科四還沒考,還沒拿到駕照……”
“放心吧。”路桓把鑰匙丢給她,“喪屍交警不會考你安全文明駕駛常識。”
“啊啊,哦。”
江念白接過車鑰匙,光榮承擔起開車這一艱巨的任務。
盛言溪帶着賀青。
祁晔跟上路桓,沒等路桓問,就丢出一句,
“我不跟他們擠。”
行吧大爺祁。
雖然末世以來,喪屍的速度在逐漸變快,但終究還是趕不上車速。
路桓把找到的唯二的兩個頭盔遞給兩個女生。
跨上摩托車,試探着轉了轉車把。
車輪在粗糙的地上摩擦,卷起陣陣熱浪。
大路上,六輛車相繼飛速行駛。
祁晔虛環着路桓的腰,鼓鼓作響的衣擺時不時蹭過手腕。
寬大的帽檐隔絕了大部分視線,祁晔隻能看到面前男人圓圓的腦袋和偏長的亞麻色頭發。
“警察能染頭發嗎?”
祁晔看着看着,忽地出聲,
摩托車刺耳的引擎聲和獵獵風聲吞沒了大部分話語。
“你說什麼?”路桓大聲道。
祁晔湊近了路桓的耳朵,溫熱的呼吸打在耳背上,撩得路桓耳朵癢癢的。
“我說,你的頭發是染的嗎?”
“不是啊,天生的,好看吧~”
祁晔勾起唇角,再次湊近,慢慢吐出一個字。
“醜。”
即使知道後座的祁晔看不見,路桓依然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切~沒事找事,狗嘴裡憋不出什麼好屁。
不出意外,天黑前他們還是沒看到一棟建築。
一行人便找了個相對安全方便逃跑的位置安營紮寨,度過夜晚。
出發前在車的後備箱塞了不少帳篷,兩人一個還是夠了。
夏天的夜晚并不冷,露天睡也沒什麼問題。
路桓手扶着車門一個用力坐到車頂上,盛言溪抱着小魚跳過來,“小魚小魚,來看你你小路叔叔。”
路桓笑着逗小魚的小臉蛋:“就不能是哥哥嗎?男人二十五一枝花好不好。”
小孩的臉蛋嬌嫩,一戳一個小坑。
路桓玩心大發,小魚也不鬧,反倒抓着路桓的手還要往嘴裡送。
盛言溪笑道,
“對着兩歲的小寶寶你就别裝嫩了,我們這群人裡,也就小櫻能當他姐姐,你這年齡當他爹都行了,是吧小魚。”
小魚“咿咿呀呀”的開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爸爸媽媽不在身邊,小魚到現在還沒完整地開口說話。
于是盛言溪決定帶着小魚找不同的人聊天,練練膽子。
盛言溪前腳剛走,後腳關櫻就湊了過來。
路桓伸手将她拉上車頂。
“哥,你說,青山真的有幸存者基地嗎?”
路桓伸手拍了拍關櫻的頭頂,
“應該吧,反正電視上是那麼說的,如果沒有,那我們就去華陽市。”
路桓打開已經皺皺巴巴的地圖鋪在車頂,
“雖然确實很遠,”路桓伸手在圖紙上比劃着,“要穿過赤江,還要翻過九周山,但是,呃,隻要人沒死,就還有希望。”
關櫻斜睨了他一眼,
“哥你可還真是會安慰人,”
關櫻拍拍手,“不跟你說了,我去找賀青姐姐教我打針去。”
沒過一會,遠遠看見祁晔走過來。
路桓樂了。
“怎麼,我這車是什麼觀光景點嗎,一個接一個的來?”
祁晔踩着車窗躍上來,“不行啊,這車又不是你買的。”
路桓撇撇嘴,
“你還真别說,這車以我那點工資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買得起。”
奧迪A7,看上去還沒出廠多久,車外全是灰和血迹,車内倒還九成新。
路桓躺倒在車頂,蓋住眼睛,從指縫裡看天上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