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晔動作不緊不緩,實則内心在思考。
好吧他有點不爽,或者說很不爽。
但是吧,他也沒弄清楚原因,畢竟他也不是什麼随便不爽的人,大多數時候他都是懶得不爽,隻是無語。
于是他邊磨邊思考。
但是祁晔沒能磨太久,也沒思考太久。
不是因為旁邊有個路桓。
是因為沒一會兒,幾束手電筒的光照了過來。
“什麼人在那!幹什麼的!别動!!”
祁晔磨斧子的動作停下。
路桓擋住打在臉上刺眼的光。
拿手電筒的幾人走近,驚喜的聲音響起,
“阿桓!大晚上的,你怎麼在這?”
是周堯成。
周堯成和身邊的人低語幾句,其他人都拿着手電筒往别處走去。
臉上的光源移開,路桓放下手微睜開眼,周堯成已經走到近處。
路桓快速看了眼祁晔,“呃,睡不着出來随便轉轉……”
周堯成像是這時才看到祁晔般,“好巧,祁先生也在啊。”
祁晔提着斧子站起來,淡淡地嗯一聲。
看着祁晔不太想搭理自己的樣子,周堯成也不再自讨沒趣,轉頭繼續對着路桓狠狠“叙舊”。
路桓實在有些招架不住這時隔七八年的熱情。
好在這時祁晔一個哈欠解救了他。
路桓忙向周堯成告别,
“祁晔你也困了是吧,堯成那我們就先走了,忙完也早點休息哈!”
周堯成害羞似的點了下頭,
“好,阿桓我改天有時間再來找你。”
路桓連點幾下頭,逃也似的拉着祁晔溜走。
一直跑到住所樓下,路桓才松開一直拽着的衣袖。
祁晔的衣服還皺着,
“你不喜歡他?”
路桓正撐着膝蓋喘氣,聽到這話茫然擡頭,
“啊?”
祁晔又重複了一遍,
“你不喜歡剛剛那誰嗎?你在躲他?”
路桓忙連連擺手,
“沒有沒有,就是太久沒見有點生疏……”
“哦,那你喜歡他?”
語調平靜,聽不出什麼情緒起伏。
路桓總感覺這問題怪怪的,但又說不上哪怪,
“我們以前是好朋友嘛,我應該……喜歡……他吧?”
斧頭在祁晔手中靈活地轉了個圈,剛被打磨過的斧鋒泛着森然的寒意。
樓道狹窄,祁晔率先擡腳上樓,
“睡覺去了。”
“哦好。”
路桓跟上。
靜悄悄的,樓道隻剩下腳步聲和呼吸聲。
一連數日,周堯成都跟沒有自己的事情似的,隔三差五就過來找路桓。
頻繁到幾人中最遲鈍的彭謝都察覺出不對勁了,趁四周沒人,挪着步子湊到盛言溪旁邊。
“言溪,這周堯成是不是對路隊餘情未了啊?他不是什麼保安大隊長嗎,咋三天兩頭往我們隊跑啊?”
盛言溪擡手給了彭謝一個大大的腦瓜崩,
“餘情未了這詞兒是這麼用的嗎,他倆又沒在一起過。再說了,聽我高中同學說,周堯成大學還處過對象呢,不過?”
說着,盛言溪又摸了摸下巴,
“周堯成最近這反應是挺反常的,不會真要追桓哥吧。”
“什麼什麼,我也要聽。”
倆人身體之間突然探出一個腦袋,關櫻圓圓的杏眼裡閃爍着八卦之光。
“那個周大哥要追我哥?真的假的?”
盛言溪毫不客氣地也給了盛言溪一個腦瓜崩,
“我們隻是猜猜,你可别到處亂說!”
關櫻哎呦一聲,哀怨地捂住腦門,小嘴還在說個不停,
“我這不是關心我哥的幸福嗎,我以後的不管是嫂子還是哥夫我可是都要好好把關的。周大哥雖然沒有我哥帥,但是隻要他對我哥好,我還是能好好考慮他的,當然啦,最重要的還是要看我哥喜歡,是男是女都行啦……”
路桓對幾人的對話并不知情,他隻覺得最近自己身邊的人都怪怪的。
對于周堯成的态度他也搞不太清,倆人之前在高中一直是舍友兼好友,但周堯成高考結束之後對他表白屬實吓他一大跳。
畢竟在此之前他一直拿人當鐵哥們看,怎麼也想不到對方居然喜歡他。
路桓一直自認比學校宿舍都承重牆還直,面對突如其來的告白也隻能冷處理。
婉言拒絕後上大學各奔東西,也就逐漸斷了聯系。
面對如今周堯成的獻殷勤,路桓一時也拿不準對方到底是對舊友的關照還是……
想找對方說清楚有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路桓感覺自己頭發都要愁得一天掉一百根。
偏偏不對勁的還不止周堯成一個。
自從上次半夜磨斧子之後,祁晔也不總拿着他那把銀灰色手槍了,整天就背着兩把斧子。
随時随地就拿着斧子在石頭上磨,雖然面上沒什麼表情,但路桓總隐隐察覺到幾分殺氣。
特别是這人磨斧子時還總往他所在的方向看,路桓總一個不小心就和那雙淡漠的眼眸撞上,然後極不自然地轉開視線。
路桓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什麼時候得罪祁晔了。
祁晔也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
他懷疑自己的嗅覺出問題了,每次一看到路桓和周堯成出現在同一空間裡,他就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變臭了。
一連幾天,祁晔都在思考着這個問題。
最後實在思考不出什麼結果,祁晔決定小心求證。
于是祁晔找上了關櫻,
“小櫻,過來,問你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