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桓走近王義武,後者喘着粗氣,脖子上青筋暴起,臉漲得通紅,咬牙切齒,
“我剛剛就不應該猶豫,我就應該直接殺了你們……”
路桓蹲在他身前,
面前的男人忍了又忍,在深呼吸幾口氣後道,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是,放過莉莉,她是無辜的,如果你們還有良心。”
聽到這話,路桓回頭看了眼在彭謝懷裡咯吱笑着的小女孩。
這小子小孩緣一直挺好。
“莉莉很可愛,”路桓轉回頭,“我們不會傷害她。”
王義武一言不發死死盯着路桓臉上的表情,試圖看出這話的可信度有多深。
想到如今是他們受制于人,路桓沒必要騙人。
陡然松了口氣,王義武閉上眼,臉上浮現一副壯士斷腕視死如歸之色。
路桓亮出刀。
王義武等待着。
頸上,心髒上,一切緻命處。
預想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咔嚓”一聲,手腕蓦然一松,王義武有些驚疑地睜開眼。
路桓道:“誰說我要殺你們了?”
王義武眼中還是透露出絲絲懷疑,
“為什麼?”
路桓不答反問,
“你為什麼沒直接殺了我們?”
王義武沉默了,當然,路桓也沒想得到答案。
“為了防止你們反咬我們一口,武器暫時不能還給你們,莉莉也得帶在我們身邊。剛剛多有得罪,見諒。”
路桓招招手,其餘人也陸續被松綁。
“保險起見,方便告訴我,你們隊内異能的情況嗎?不願意也沒關系。”
路桓微微一笑,那笑容很有親和力,也很有殺傷性。
“殺”的是萬千女性的愛心,想當年剛在警局工作不久,就憑那極具魅力的莞爾笑容,榮登婦女之友的寶座。
眼下,路桓笑容誠懇不似作假,也确實沒抱有敵意。
思考再三,王義武說了實話。
他們被留在一個足夠寬敞,有充足食物的房間。
“武哥,咱們真能信他們嗎?當初……”
王義武拍下說話那人的肩,
“起碼現在沒死,再說,莉莉在他們手裡,先别輕舉妄動了。”
能信嗎?
他也不知道,正所謂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慘痛的經驗在前頭擺着,他怎麼敢賭。
夕陽西沉,待最後一縷日光消逝,夜色如潮水般湧來。
武器庫内一片漆黑,隻有玻璃窗邊投射出陣陣寒光。
鐵門擡起後無法複原,為了防止喪屍入侵,門口被擋上各式重物,即使抵擋不住,也能發出響動讓樓上的人聽到。
樓裡還算安全,兩個人看守大批武器,守夜的人也還有兩個。
王義武佯裝熟睡,待身邊都沒了動靜,悄然起身,小心避開巡邏的人,一間間房摸過去尋着莉莉的身影。
所幸房門上都鑲嵌着塊透明玻璃,不多時,王義武便找到莉莉所在的房間。看見莉莉安安穩穩睡在小被上,雙手雙腳都被蓋在被子裡。
王義武暫時放下心來。
還好,他們沒對莉莉動手。
踏實下來,王義武轉身準備回去。
就見一道身姿颀長的身影依靠在牆邊暗處,也不出聲,就這麼看着他。
走近幾分,精緻的面容從陰影裡顯出來,路桓低聲道,
“聊聊?”
兩人順着天梯爬上了露台,坐上牆沿。
路桓率先開口,誠懇道,
“今天擅闖這裡是我們不對,我先向你道歉,我們隻是想來補充物資,不知道有人,我們沒有敵意。”
王義武猶豫着,
“抱歉,我們也不想不由分說就綁人,上過一次當,總得小心點。”
聽起來,之前也有人來過這,而且來者不善。
路桓不知該不該問,王義武先主動說了出來。
其實王義武内心也不清楚為什麼要對這麼一個白天還在刀劍相向的人吐露心扉,可能是路桓看上去确實不像一個壞人。
“當初我們占據這不久後,有一夥人被喪屍追到這,為首的叫強哥,當時電力系統還沒完全損壞,我們老大心軟救了他們,放他們進來。”
王義武垂下頭,拳頭松了又緊。
“到了晚上,他們反倒恩将仇報,不僅搶了我們的食物武器,還要殺人滅口。我們兩夥人打起來,他們全死了,我們也死了不少人。”
王義武抓着寸頭,七八厘米的疤豎爬在臉上,從眼角蜿蜒到下巴,像條長腳蜈蚣。
“我們老大替我擋的槍,莉莉是他女兒,也是我們大家夥的女兒。”
強哥……好耳熟……
路桓在記憶裡翻了翻,
“你說的那個強哥,是不是個頭一米八,有點O型腿,眉毛秃一塊?”
“你認識?”
王義武聲音帶上警惕,不着痕迹地側身對着路桓。
路桓不設防備,這個角度,隻要他下了力氣推,路桓就會從二十米的高度墜下。
路桓貌似無所察覺,
“兩年多前見過,當時,趁我們出去找物資,想對我們隊裡的那個女生動手。東西被搶走了,萬幸人沒事。”
王義武盯着路桓看了片刻,察覺到視線,路桓轉過頭,
“怎麼了?”
王義武見路桓神色并無異樣,也放下防備,搖了搖頭,沒什麼,
“你們來這拿武器,我們能分你們一些,但我們也要留一部分自保。”